节气：雨水

“七九八九，隔河看柳。”

柳树长出了嫩黄的小芽苞

麻雀吐出了嫩黄的小舌头

蓝天如洗，万里无云

雨啊雨啊，你躲到哪里去了？

“雨水节令渐暖和，栽植茄辣盖地膜。”

雨啊雨啊，你躲到哪里去了？

东边没有雨，东边的鱼虾翻上了湖面

西边没有雨，西边的麦田变成了枯草

北边没有雨，北边的牛羊刨出了草根

南边没有雨，南边的河流露出了平坦的河床

而这本该是个下雨的日子

在中国古代，雨水开始重回大地

想当年，我的父亲在云南农村推广良种种植

他戴上一顶发黄的草帽，卷起裤脚

他带上门，他走在雨水中间—-

“再不下雨，今年的小春就危险啦”—-我父亲说

他盯着电视上的高温，他走上阳台：

看不见云彩，当然也不会有雨

雨的消息还在几千公里以外

云和云对峙，风在风的胸膛内翻卷

我希望雪线年年降低

我希望蓝色的冰川之舌舔遍大地，情人般投入而疯狂

我希望海平面下降

“昆明，2月18日，最高温度25.6摄氏度

今天是农历中的雨水节气

六十年以来，今天的气温是同日最高

创下新的记录。”

报纸上这样说，这条新闻的旁边

是一个挑着水桶的农民

我仿佛听见一只空空如也的水桶

落下深不可测的井底：

只有泥浆和更浓稠的泥浆

至于清水，上一次是哪一天

他和他的水桶，完全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