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绞尽脑汁猜哑谜，不妨试试这个：eBay公司五年来赚了多少钱？你可能觉得好像不算难。但请相信我们，很难。研究机构2nd Opinion Research的主管、专搞查账的阿尔伯特·迈耶尔（Albert Meyer）说：“我是无论如何也答不上来。”

答不上来当然事出有因，原因就在于期权。期权在网络泡沫之后已经被人口诛笔伐，凡是关注过那些争论的人都晓得，计算这些惹人非议的糖丸的价格特别复杂。不过你可能要说，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ASB）今年春天已经建议，要求企业将期权计入财务报表，等到它最终做出这样的规定后，期权的价格想必就可清楚地算出来了。你可别指望！eBay的情况表明，即令把这些玩艺列入开支，关于期权的成本到底是多少、怎样计算的争论可能仍将沸沸扬扬，甚至可能比以往更加激烈。

我们单挑eBay来谈。因为尽管eBay的情况很多公司都有，但是eBay的期权数量极大，股价极高，使它成了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能说明我们所谓的“盈利测不准原理”。让我们从合计eBay1999－2003年间的账面纯利润（8.40亿美元）入手。根据现行的规则，这当中并没有包含期权这项重要成本。要了解这方面的数据，我们得查看eBay年度报表的脚注。在报表里，我们了解到，在扣除价值8.27亿美元的期权之后，eBay在过去五年间只赚了1,300万美元。当然，要查明这个数据不容易，但对像阿尔伯特·迈耶尔这样的专家来说却非难事。那么，为什么他说自己对eBay到底赚了多少钱仍然大惑不解呢？

首先是因为，它的期权计算方法采用的是布莱克－斯科尔斯（Black－Scholes）期权定价模型之类的标准定价机制，这意味着它只是计算期权在赠予时的价值。对于期权定价，还有别的方法。按照迈耶尔的计算，在这五年中，员工获得的期权基础上的报酬为16亿美元。那么，期权“成本”到底是8.27亿美元还是16亿美元呢？（想想看，eBay公布的这几年用于纳税的累计支出也是16亿美元。）

其次，即便能算出纯利到底是多少，期权和现金流量也还是扯不清。美林公司（Merrill Lynch）的史蒂夫·米卢诺维奇（Steve Milunovich）认为，营运现金流量应当扣除掉公司为抵销与期权相关的摊薄而回购股票所花费的支出。但是，就eBay而言，情况却很棘手。因为这家公司同许多其他公司不一样，根本就没有回购过股票。换句话说，如果你是股东，即令你从来都没有出售过手中的eBay股票，你现在的股权也比1999年时要少。迈耶尔计算出，要是eBay每年都回购股票，让股东能保住他们在公司中的股份，而不坐视它们慢慢减少，它就要花费就12亿美元。相对于eBay18亿美元的累积营业现金流量来说，这可不是个小数。

eBay自有想法，它认为期权成本的估算方法大多数存在缺陷（真是惊人的论断！）。不过，公司首席会计师马克·拉巴什（Mark Rubash）的确认为，期权费用应当予以体现（他是指期权应该得到合理的计算）。他说，摊薄是与大多数投资人利益攸关的大事，所以公司应当考虑在提供资产负债表、损益表和现金流量表的同时，随付一份“摊薄报告”，说明员工和现有股东的得失情况。（拉巴什还指出，随着eBay的不断发展，公司正越来越多地以现金付酬）。

不管怎么争辩，根据财务会计准则委员将期权列支的提案，eBay只能将其五年的纯收益定为1,300万美元。《分析师的会计观察员》（Analyst’s Accounting Observer）一书作者杰克·西谢尔斯基（Jack Ciesielski）指出这个数目是正确的，他还认为在事后对成本做调整，去体现公司回购股票应花费多少或员工实际上拿到了多少，没有什么意义。

这却是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的立场——很大程度上是吧。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的业务研究员迈克·托维（Mike Tovey）特别指出，有项计划正在进行当中，将重新审议作债务与股权票据的定义。他说，一旦期权在重新分类时被归入前者，那么，“不难想象”，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可能最终会要求各公司在损益表上反映出其期权价值的变动情况。

对期权予以列支并不会让这些折磨人的争论结束，反而可能会使之加剧。我们是不是对它就不必上心了？不是，因为尽管数字是对是错可能会引起争议，但很明显，数目为零绝对是错误的。

也许现代物理学会给我们启示。难道真像测不准原理所说的，在测量某物的性质时，测量行为本身就会改变它的性质？也许，等到投资人最后被迫要计量期权成本的时候，玩法就要变了。也许公司又会重新改用现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