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国防大学防务学院院长,朱成虎少将7月14日在中国外交部主办的官方简报会中,以流利的英语对外籍记者表示:“如果美国用导弹攻击中国领土,我想我们只能用核武器来反击。”“中国准备让西安以东的所有中国城市被美国摧毁,当然美国人也必须准备让数百个美国城市被中国摧毁。”朱成虎说,中国大陆对“领土”的定义包括军舰和飞机。朱成虎表示,这只是他的个人观点,不代表官方政策。

有人认为这只是中国鹰派的观点。我认为这是中共有意放出的一个试探气球。它发出的信息是中国的战略思想已经发生了转变:从防御转变到进攻;中国要放弃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诺。这决不是失言或口误,我们可以从说这番话的人物,地点和时间做些分析。

人物是朱成虎少将,官阶不大,职位不重。但国防大学是中国军事战略研究的权威机构,也是培养高级指挥人员的军校。说明打先发制人的核战争已经成为了中国军方的一个战略选择,并且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军事培训。朱少将说是个人观点,只是预设后路,中国官员在官方场合是没有个人观点的。

地点是由外交部主办的对外籍记者的新闻发布会。说明是有备而来,不是遭遇战;也不是擦枪走火。中国的传统是对内可以信口开河,但是外事无小事,外事无戏言。用英语发表,说明是经过精心策划,处心积虑,确保信息传达无误。

时间是正值中美关系的多事之秋:经济摩擦此起彼伏,中国威胁论甚嚣尘上,美国国防部的中国军力报告蓄势待发,中海油并购优尼科磨刀霍霍。此时朱少将顶风作案,无疑会给中美关系火上浇油,按常理是时机不当。但如果反过来想,如果正当中美蜜月时期,朱少将的话岂不是要平地风雷,掀起轩然大波。中共现在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火上浇油总比新燃一把大火要安全得多。

拥有核武器并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一是引起周边国家的不安全感,造成与周邻国家的关系紧张。二是能致祸。如果核武库不够大,不能保证在第一次核打击中余生。其他核大国为了消除后患,可能会实行先发制人的核打击。苏联就有过对中国实行先发制人的核打击的计划,只是因为美国反对才罢手。所以中国一直宣称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一是为了让周边国家放心;二是为了自保,让其他核大国放心。既然我说过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你就没有道理对我发动先发制人的核打击。但是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中国的核武器只能有阻碍核战争发生的威慑力量。

人一阔,就烧包。当中国手里有了洲际弹道导弹之后,心里就开始痒了起来。再进一步增加了导弹的机动性,有了一点点核打击下的核武余生能力和二次核打击的能力,就觉得“不先核”的承诺变成了自缚手脚的绳索。中国的国力增强,军备的增加,也不再甘于传统的防御,转向进攻型战略。美国的阿富汗和伊拉克之战让中国意识到,什么人民战争,游击战都是扯淡,打现代常规战争中国赢不了美国。想把核武的威慑力从吓阻核战争转变为吓阻常规战争。所以,中国想放弃“不先核”的承诺。

但是以前中国政府把自己打扮成爱好和平的国家,屡次庄严宣布“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不对无核武器国家和无核区使用或威胁使用核武器。中国是迄今做出并恪守这一承诺的唯一核国家。”这个调唱得太高,现在想降下来就显得太突兀。门槛太高,一次跨不过去,就要做些铺垫,试探,看外界的反应。然后一步一步地爬过去。多吹几次风,别人就会习惯,听多了就会接受,自己也不会因食言而太难看。这回的铺垫工作并不是第一次:1995年,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熊光楷就曾经私下威胁以核武攻击美国洛杉矶。1996年8月,中国首席军事谈判代表对美国《新闻周刊》指出,“台湾是中国的一个省,不是国家,因此,不率先以核武对付他国的承诺不适用于台湾”。2004年11月中国的《军事博览报》周刊头版头条、发表一篇《美国将遭到惨重打击》的署名文章,声称如果美国“胆敢阻挠”中国统一,中国定会动用核武器;中国为了民族利益,已做好了“与美国打核战的准备”。只是这次朱少将的威胁太具体,太生动,太明确,才应起了外界的惊讶错愕。

特别耐人寻味的是,事后,中国外交部只说朱的观点不能代表政府,但没有明确表示朱的说话不符合中国政策,也没有再重申中国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诺。而中共国防部不愿评论。

中国核战略的改变,对台海平衡的现况注入了新的因素。台海恐怕难以保持现状,向何处发展,难以预料。但中共视山河如儿戏,生命如草芥,以半个中国为赌注,进行一场狂赌,以打烂的中国去换一个打烂的台湾,不是流氓疯子又是何物?

美国人重视国民生命,肯定不会以几百个城市去换一个台湾。但是核威慑是建立在双方的力量平衡上,是建立在双方都能进行理性思考,不会误判上。中国现在拥有的不到五十枚洲际导弹显然还不具有摧毁几百个美国城市的能力。美国的NMD部署之后,更会制约中国的核武攻击能力。所以这个核威胁是否有效,要取决于当时的美国军方对双方军力的评估,和对中国行为方式的判断。如果力量过于悬殊或者个别战争疯子的出现,不按常理出牌,都不能产生核威慑吓阻常规战争的预期效果,反而足以招凶致祸。

让人悲哀的是,这个消息表明,中美核战争已经从假想阶段走到了沙盘推演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