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皇帝?我不知道……?我和所有同仁在一起,都跟他们坐在地上聊天,任何人想见我都可以,很多重要的干部也会对着我拍桌子,就事论事。
问我像什么皇帝?我不知道!但在工作上我跟大家讲道理,

第一次犯错,讲得出道理,不会处罚,第二次再犯错,讲不出道理,就会处罚,但处罚前还是会看情理,最后才讲法。我不是皇帝,我是地瓜!年终晚会我都是扮地瓜或圣诞老公公,不会扮皇帝,很多报导把我说得太伟大了。父亲是公务人员,他给我很好的身教,教我们安贫乐道,不该我们的就不该去拿,我们家从小到大都没有自己的房子,没有沙发,最好的是藤椅,但我们不觉得自己贫穷。
但我现在觉得自己很贫穷!我没有时间好好陪家人,父亲过世前,我人在国外,接到电话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时,他已经没响应了。
我一个月花不超过一万元,现在有手机,我连手表都没戴,我都用人家晚会送的皮包、手表,用都用不完,我的本性不喜欢去享受的,我最快乐的事,就是妈妈亲自下碗面给我吃,我就很满足很快乐了。我是山西人,吃碗面、水饺、包子,就很舒服了,一点都不觉得不好,这才是真正的自我。
我的个性是不服输的,工作挑难的做。我所订的目标,都会在预期计划内达到。只要有接受磨练的心,就一定会成功,通常打败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因为想放弃的是你。成功有三部曲,第一是有好的策略,第二是一定要有决心,第三是方法可以改变。爱迪生发明电灯,试了一千多个方法才成功,要去想用什么方法可以成功。我对痛苦的解释不一样,看你怎么看问题,怎么想,我很辛苦,但是没有痛苦,当我看到没有正义公理的事情,我会很难过。痛苦快乐,一切看你怎么想,你想你很痛苦,就会很痛苦,有钱也不会带来快乐。
有次大陆的工厂缺电,很快电就来了,原来是管电的一位官员知道我在他的家乡捐钱、训练他们的人,所以优先供我们电。事后我得知这个消息,我感到很快乐。还有一次我去万华吃米粉,摊子上的老板娘认出我,她跟我说,买我的股票都赚钱,这让我觉得很快乐,也得到很大鼓励。
我很少掉眼泪,我的眼泪都是往肚里吞,没有人看过我的泪往外掉出来。感动时,
我眼泪往肚里吞,难过时,我的眼泪也是往肚里吞。有次我坐公务车去拜访一个客户,那是第一次有司机开车,结果车子被一辆摩托车撞到,车子被撞扁了,我下车拿了一千块钱给摩托车驾驶去修车。又有一次车子又与中华邮政的车子撞在一起,我看两方都有保险,就算了。还有一次我的奔驰三○○跟奔驰五○○相撞,这次我就下车决定好好算帐,这就是我的个性。我的宗教信仰是佛教。我拜土地公、祟奉关公,关公是我们山西人,是武财神,我觉得上香时,其实是在检视自己是否照着良心做事,让你反省自已。我想我没有像媒体所讲的那么恶吧!

谈管理谈对手 我的字典没有管理这两个字

大家应该都看过战斗电影,一群战斗机准备去打仗,在出发前,指挥官跟飞行员讲战术时,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我在公司讲策略的时候,有同仁不专心,都会给罚站,但罚站的时候,我都是站着的,让他罚站时觉得不是在处分,而是让他清楚在这个重要关键时刻,要把事情记得很清楚。因为勤前教育,如果不清楚,在你这个环节漏掉了,会有很大影响。外面传说我问部属『小便有没有变黄的事情』,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我看丰田汽车社长丰田英二的书,上面写着小便变黄这件事,是指一个人责任心重,遇到困难的事情,心里一直想,第一天睡不好,第二天一定要再想办法解决,结果还是睡不好,到了第三天还再想,这样会连续三天都睡不好,小便就会变黄。
此后,有些同事碰到困难来找我,我就会问他们:『当你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小便变黄了?』如果自己不求答案就来找我,让我想办法,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我的责任是帮大家解决大问题,不是小问题。我会说:『你问问题的时候,可不可以同时给我答案?』不是有问题时想都不想,回家抱头大睡。我的字典里没有『管理』这两个字,有责任的人是不用管理的,没责任的人管理也没用。
我不认为我有竞争对手,有些公司以购并增加营业额,但是鸿海的购并是以技术互补为主,不是为了营业额,他们(指对手)只是代工组装,没有垂直整合的能力,但我们有全球的供应炼。
王永庆是我最敬佩景仰的企业家,有次我带我儿子去见王永庆,王永庆只送他两个字:『信用』,就是扎扎实实做事,讲得出来就要做到,不要好逸恶劳,才能学到更多东西。

谈媒体谈假扣押 这个事情,我非常委屈

记者是大鲸鱼还是小虾米?在台湾一则经济新闻如果未经证实就报导,对企业的伤害很大,记者不等于小虾米,大家自由心证,如果有一支笔,是不是胜过千只枪杆,小虾米胜过几百只鲸鱼呢!
大家不是说我用创新手法吗?我就是用创新手法追求真相,用打官司追求真相。其实我对多数报导都一笑置之,但这次是连续三年累积很多报导的最后一篇,说我们产品有问题。全世界任何一家公司被媒体说产品有问题,会怎样呢?更河况这是未经查证的报导,这对一家公司伤害有多大?很多客户因而延迟下单。我们思考的是公司利益,如果经营者不提出任何辩解,那就等于默认。
台湾社会没有公理正义,不力求真相,反而只是去看这个官司是不是有钱人对没钱人的官司。如果这样,台湾就不需要司法体系,因为所有案子都会变成大鲸鱼对小虾米。
只要把新台币拿出比一比就赢了嘛。『我有很多委屈,我非常委屈!』
有人问,那么多记者,为什么单告一位,我有三年的数据,我告记者只是为了求真相,我用了创新的方法,也许招数比较严厉,但是打赢官司我也会捐出来的,目的是希望媒体有做事的准绳。
某个协会还发动全世界都不要买鸿海的东西,在未宣判前,未审先判,让我没有辩解的机会。这个案子最后和解,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和所有主管没时间到法院去,我们要把时间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面,将来有一天我会在回忆录里,清楚描述这件事情的真相。
媒体是庞大的鲸鱼。我认为媒体报导应该更慎重,我相信,『这虽然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我儿子生下后,那时正值创业期,儿子每天晚上都哭个不停,我每天都一、二点才睡,五、六点就要出门,为了睡好,只好跟太太分房睡。儿子整整哭一个月,最后我忍不住问太太:为什么儿子一直哭?太太才跟我说:『你已经三个月没有拿钱回家了!』

谈创业谈家庭 最怀念过去咬紧牙关的日子
那时我没有钱,每天调头寸,忘了拿钱回家,太太也不肯讲出来,怕给我压力,就只好喂儿子喝稀饭水,小孩子吃不饱,所以半夜一直哭,我却都不知道,事后我跟太太说:『再怎么苦,也要买奶粉啊!』
我太太是个坚强的女性,我个性外向,她内向,很多事情藏在心里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默默支持我,让我无后顾之忧,她是与世无争的人,她最满足的事是我们全家在一起,但是过去她一个人在美国照顾两个孩子,二十年来我们全家四个人要在一起很困难,现在好不容易,我们可以在一起,我尽量抽时间陪她,带她到处走走。
我们现在最怀念的是过去最困难、咬紧牙关的日子,现在反而没有特别快乐。我们都是在最困苦的时代成长,如果没有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就失去创业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