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申臣回国后发现，中国的互联网产业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发达。就拿网络聊天来说，中国网民聊天的时间可能远远要超过其他国家的网民。

他想，可能是中国的人际关系太复杂，人们要逃避现实，所以都躲到虚拟世界里去了吧。但是，虚拟世界很快就给了他一个教训，告诉他虚拟世界并不比现实世界简单，有时候甚至更复杂。

药申臣有时候闲着没事就上网聊天。他惊讶地发现，聊天室里的网民的年龄超乎想象的低，网聊的话题超乎想象的大胆，聊天室里的骗子超乎想象的多。

“如果说监狱是罪犯的研究所的话，那网络聊天室就是撒谎者最好的试验室，”他在日记里写道，很得意自己的这个比喻。

药申臣进入网络聊天室第一天就被骗了一回。

和他聊天的对象网名叫“小龙女”，自称是高中女生。小龙女上来就是三板斧，“你几岁了？”“哪里人？”“住那里啊？”

“小小年级就整天泡在网上聊天，不上课啊？” 药申臣心里嘀咕着。

他的中文输入速度很慢，和“小龙女”指聊了几句后觉得很无趣，准备下线。就在这时候，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们电话聊天好吗？”

药申臣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还没有写完“我考虑一下”，对方又一行字过来了，“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你。”

他回答道，“OK。”

“小龙女”的回复很快，“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发到你的手机上。”

药申臣没有多想便把手机号码告诉了她。

“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

药申臣刚敲了回车键把手机号码发给对方，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小龙女”问，“收到号码没有？”

药申臣告诉她收到了。

“号码是多少？”“小龙女”问道。

药申臣告诉了她。

“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

他的手还没有离开键盘，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一看信息，觉得哭笑不得。

信息是一个网络公司发来的。“您已经成功申请号码88858558，月租两元。”

一个QQ号码，这是药申臣第一次网聊的代价。

有了这次受骗经历后，药申臣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严严实实地砌了道墙，当又一个网友要他的电话号码时，他没有告诉她电话号码，而是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她。

“有胆量你就来吧，”他想道。

他没有想到真的有网友上门来了。

在药申臣和逢小燕见面前，她说自己是个恐龙，长得很胖、很丑，不敢见人。他鼓励她说，没有关系，女孩子因为可爱而美丽，而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每个女孩子都是美丽的，只不过美丽的方式不同。

“女人啊，不是嫌自己胖，就是嫌自己瘦，”药申臣想道，不由地想起了臧小米。

臧小米有一头黑油油的长发，许多人见了都啧啧称赞，表示羡慕。一天，药申臣发现她的长发不见了，变成了齐耳短发。

“美容师说我的头发短了显得丰满，” 她说道，诡秘地一笑。“这下满足了某些人的愿望了吧。”

她把一个袋子塞到他的手里，说，“好好藏着，说不定哪天你会想的。”

袋子里是一束浓密的头发，闪着黑亮亮的光泽。

“也许是她的自卑心理在作怪，她可能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糟糕，”药申臣和逢小燕“88”后想道。

这天他正准备出门，公寓保安的电话打了过来，“药生，有个小姐找你。”

药申臣半信半疑，想不出来在广州会有谁知道他住在这里。

当他看到一个体格魁梧的女孩时，他知道这肯定就是逢小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