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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因为雪很大。。。。

吕予道
[博客]

头衔: 海归少尉
声望: 学员
性别: 性别:男

年龄: -202
加入时间: 2008/05/13
文章: 70

海归分: 2022

标题: 因为雪很大。。。。 (1800 reads) 时间: 2011-1-06 周四, 11:08

作者：吕予道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这是一个朋友写的支教记录。2010年12月的经历。

这个世界，除了钱和伟哥，还有一个叫纯真的东西。

分享一下。

===============
因为雪很大，路很滑，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居然走了快3个小时。坐在靠窗子的位置，看着外面缓慢后移的白色，回想着将近一个月的历程，满足着少许失落的心情。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可以去山村小学做代课老师一个月，帮孩子们复习准备期末考试。因为有21个孩子上学的路不好通车，没有校车愿意来这里来接他们，于是他们就被就地了。

得到通知后心情，比吃到最美味的牛仔骨还要多100倍。满脑子的英雄形象闪闪而过。甚至都仿佛看到了21个孩子那期盼的眼神，顿时飘飘然了，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伟大的人，小小的星星也可以发光了！问清路线，简单的收拾一下就上路了。

因为当时是有朋友送我到那边，路上没觉得有多难走，又或许当时心里光想着自己的伟大事业了，所以没怎么计算时间，就到目的地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想提醒一下，整理一下思绪，千万不要把潜意识里面受苦受难，苦大仇深的旧社会农村景象浮现在脑海里，虽然来得时候路上我也这么想过，可事实上，这是个基本富足的村子，因为他们有土地。

他们的家就零落地就势造在这重重叠叠、起起伏伏的山峦中，白雪覆盖的屋顶偶尔会看见徐徐升起的炊烟……

因为只是个不大的山坳，所以住在这里的村民不是很多，交通经常不畅通。

村子里有一条河，东西两侧住着大约100户的村民。房子大多是砖瓦的，庄家就排在附近的山坡上。（请在次把快要倾斜倒塌茅草屋，没有窗户的塑料布从脑子里抹去吧）.

得知我的到来，村长和学校的领导已经在准备迎接我了（真是自豪，村长可能是官方代表中唯一职位最高的，正式接见我的人），简单的寒暄后他们带我先参观了一下未来一个月我工作的地方，一个曾经的养鹿场，有两间瓦房，一个鹿圈，还有就是可能以前散养鹿用的大操场，总体来说比我们脑子里想象的那些要强很多。

接下来就是解决我温饱问题，我会和在这里看房子的老夫妇一起住，他们负责我的起居饮食。我叫她们魏大爷和魏大娘。

欢迎宴设在村长家。

村里的妇女帮忙生火做饭（这个村子冬天的时候留在家里的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男人们收地之后就全部出去打工了，所以说这是个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的村子）。

村长家的屋子以及院子里站满了大人和小孩。

宴席开始，令我诧异的是足足准备了五桌，我和村长和校领导坐在中间的一桌，其他的就都是老奶奶和开朗的中年妇女了。虽然我不明白欢迎宴为什么要那么多人参加作陪，但是我的到来也给他们提供一个聚会的机会想想也是不错。

学校领导慷慨激昂发言过后就走了，因为在晚山路就下不去了，当时快6点了。天已经黑下来。（可惜了一桌子的鸡鸭鱼肉，他貌似一口没动）

之后就把我留给村长和一群妇女了……

村长是个憨厚朴实的人，从他挽起的裤脚和他扣到顶的衣服。

他略带羞涩的介绍了这桌子菜的名字，颇感自豪的说，这可都是纯农家菜啊，你们在城里吃不到的。

村长老婆拿出了自家酿的山葡萄酒，给我倒了满满的一杯。说什么也要叫我干了。

那个壮得像座黑铁塔的女人就是村长夫人，完全没辜负养育她的这片东北热土，从她爽朗的笑声和那副干脆的大嗓门儿上。（他们家老二也是我班上一员，读二年级，名字叫大勇）

我断然是不敢，也不会干了这一大杯的，找来了多种理由来搪塞，但最后还是一口气喝掉一半，来证明我确实是东北人，和他们一样。

(这个山葡萄酒，是葡萄酒中较为特殊的一种，它是以野生东北山葡萄，蜂蜜等经发酵酿制而成的酒。山葡萄酒仅在日本、朝鲜、俄罗斯和少数地区生产。

山葡萄酒属于甜酒类型的，酒精度随发酵时间长短而定，东北的山葡萄酒以后劲大为著名。）

在回答妇女们的诸如你天天都吃啥啊，脸咋那么白呢？你这手是不没拿过埽簌啊，咋一个茧子都没有哩？你们城里的女的是不是给男人生孩子都得给钱啊，你们城里的狗是不晚上都在被窝里睡觉？

我基本已经迷糊了，如实的回答了我和你们一样吃米饭青菜，天天除了种地什么家务活都做，城里的女人生孩子男人不用给钱，城里的狗个别是会在被窝睡觉的问题之后。我听见有的人在咂咂拙舌。

一个嗓子尖尖的个子矮矮胖胖的女人喊了句，（之前她一直在低头吃饭喝酒）。你这细皮嫩肉的来我们这旮嗒，你男人晚上谁给热炕啊。

之后满屋子的大笑，这个时候我想，我的脖子都有可能是红的。

憨厚的村长终于站出来了，看着我张着嘴，愣着。厉声道：“你们这帮没文化的老娘们，瞎嘞嘞啥啊，屁话连篇，人家方老师像是结婚的小媳妇吗，都家去吧，人家方老师明个一早还上课哩，像#￥%的你们一天天的傻吃孽睡，是吧，方老师，你别见怪，她们见你来了是不知道咋高兴了，得瑟的。”

我忙点头。

村长派了她老婆和另外一个妇女（金龙的妈妈）送我回的住处。

村长家离我的住处不远，但路不好走，过了一片割过的玉米地，上来小路再走个5分钟。

那时候快11点，魏大娘还留着灯。

听见我们推院门进来，她迎出来，埋怨了他们几句怎么叫我那么晚回来之类的话，就独自扶着我回屋了。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的观察这个地方，因为之前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没有好好留意。

这是两间大瓦房连起来的建筑，外面的墙体是红砖砌成，没有再刷水泥，红色的砖就那样裸露在外面。

窗户还是木头的，刷着深蓝色的油漆，油漆因为年久大多已经成块脱落，露出腐朽的黑色，因为是冬天的缘故，用塑料布全部封起来了。塑料布里面冻着硬硬的雪壳。

门同样是木头的，只不过在外面用类似棉垫子的东西包住，这在北方的农村是很常见的。

进去房门，中间是厨房，摆放着大小小的坛子，墙上订了一个架子，放着碗筷。

右手边的一角，架着一口很大的锅，锅下面是可以烧火的灶。

东面是魏大爷和大娘住的。

连着这个房子有一个小走廊，那边是一个很大的屋子，桌椅已经摆好，估计以前冬天的时候鹿就是在这边养的，我看见拆下来还没有拿走的铁栅栏，以及墙上以前订的木栓。

走回到我住的那间房，里面昏暗极了，只有头顶上一个小灯泡。

待眼睛慢慢适应过来，屋里空间很小，除了狭窄的过道，就是一盘土炕，这里唯一的家具是一只已经没有棱角和颜色已经与墙体混为一色的箱柜，唯一的陈设是炕上铺的席子，

我把手放在炕上，真好，是热的

魏大娘端着一盆水进来，叫我洗漱。

本来因为喝太多酒头很晕不想洗了，但是魏大娘已经端来了也不好意思，就随便洗了一把，直起腰的时候魏大娘递过来一条毛巾：“新的，用吧。”

魏大娘是那种典型的农村老太太，小小的个子，短发整齐的全向后梳，可以看出头顶一大截染发之后长出的白褐色头发。带着一个发箍。背稍微有点驼，什么时候你一说话就会先把耳朵凑过来。

后来知道她没有我的母亲大，小三岁，只是生活的压力与辛劳过早的在她脸上刻下烙痕，双目也因此变得浑浊。叫她看起来更像是70岁左右的老妇人。

魏大娘搬来了一床被褥，白颜色的，上面有蓝色的小碎花，放在这个屋子里显得很不协调，甚至有点扎眼。原来这床被子是她为女儿做的。

嫁人啦，嫁到山西了，很远。魏大娘说，她结婚都结了，也不怪她嫁的远了，她明白了就会回来了，现在不回来是因为害怕她爹，当初是她爹给她打出去的。她想明白了就回来了，走十年了，我闺女能不想我吗，我那闺女长得和你一样白。就是没有你有福气啊。

我除了拉着她的手，抚摸她干枯的手背，其他我不知如何安慰。

大娘给我铺了厚厚的褥子，怕我睡着硬。

他们那屋的灯已经关了，也许已经睡着了。

没有窗帘的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月光折射在雪地上可以看出屋子后面就是山。

用万籁俱静来形容这里绝不夸张，连狗都没有一只叫的。唯一的声音就是从窗户缝传来的风声，呼呼的，时有时无。

回头看看屋子里面昏暗的灯光和墙上我那被拉长的影子，觉得头皮有点麻。

披上衣服我就直奔魏大娘那屋。才敲了一下，就听见下床穿鞋的声音，门很快就开了。

咋了？
害怕……
怕啥？
你能不能陪我睡？我……

等我回去拿个枕头。

这个夜晚我是抱着魏大娘的胳膊睡的。

早上，我起来得很早，因为这一夜基本没怎么睡。

开学的第一天，只有一个孩子迟到了，是个3年级的女孩，叫金畅。

因为按照以前正常的规定，孩子们应该是七点二十到学校开始早自习。

可是这个金畅却是在点完名字后，我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出现的。

他一进来，孩子们就嘘声一片，还有几个男孩子开始起哄。
她低着头就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他的眼睛问她怎么迟到了？

她用极其细小的声音说，我妈不会给我梳辫子。

好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没有错过太多，回到你的座位上吧，上面有你的名字的就是。

第一天的第一节课，就是我和孩子们的互动。我首先向他们介绍我自己，把我的名字写在挂在墙上的黑板上。

孩子们一个个做的直直的，小手背在后面，很认真的在听。

之后，我要求孩子们每个人都要站到前面来说出自己的年龄，名字，所在年级、爱好。

这个环节进行的时候是比较有趣的，

有的孩子上来就说，不仅声音洪亮，面部表情也相当丰富。

特别是村长家的何大勇，两条黑黑的眉毛一说话就一撇一撇，因为说话太使劲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喊话，脸已经变得有点紫茄子的颜色了。

最后的那句话叫我也笑出声来，“为人民服务”！

我想这应该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的演讲，应该会记忆深刻。

和他截然相反的是何银龙（他的哥哥也在这个班，叫金龙）。我原本以为在这个和环节最为难情绪的应该是女孩子的。

他是没上来的时候，眼看就要到他，就坐在那里哭了起来，并且是放声大哭，这一哭就把我哭毛了。

我忙走过去安慰他，给他讲哪怕上去说一句话也可以的，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怎样怎样之类的话，好歹是稳住了他那震耳欲聋的哭声。

好家伙，这个小子，挂着眼泪鼻涕的上去了，还真的就说了一句，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个字，何银龙。

孩子们都介绍完自己。

我一一的记在本子上，每个人一页，总共21页。
一年级的7人
二年级的5人
四年级的4人
五年级的2人
学前班的3人（走的时候知道，他们是编外的，呵呵）
其中女生比较少。

我觉得应该像一个正式的班级那样，选出班干部，帮助我管理班级。

21个孩子，一个班长一个生活委员足够了。

这个班的小孩子比较多，所以我决定在五年级和四年级之中选出两位。
有六个孩子。

何大勇有股领导范，并且有个热情劲，我提议他来做班长，四年级的何宇航做生活委员。

当孩子们都在用羡慕的目光投向何大勇的时候，宇航站起来了，

他不服，他要做班长。

我很吃惊这个孩子的勇气，或者说我完全没有预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之所以我选何宇航来做生活委员，是因为他本身就长得白白净净，穿的衣服也很干净整洁，说起话来也是有条不紊的。

我想这样的孩子心该是比较细的，做生活委员应该比较合适。

不光我吃惊，吃惊的还有何大勇。他万万没想到有人会窜他的权。两个人马上就像斗架的公鸡一样，弩箭拔张了。

那好吧，我只好把他们两个都请到上面，既然都说自己是最棒的班长，那么你们就来个竞职演讲吧，说说你们会为这个班级带来什么好处，在你们就职期间你们打算怎么去做，然后由人民决定。（这个是泊来的，因为在国内，真的不知道官们是怎么竞职的）。

何大勇的竞职演说，出发点比较实际，首先解决的是民生问题，他说了，他当上班长了，以后天天给同学们带烤地瓜。其次是安保，他承诺有他当班长的一天这个班就不会叫别的班孩子欺负。这为他迎来了一部分的掌声。

何宇航从容上阵，他果然是个心细的孩子，看出了这个班级的年龄差距很大。他的承诺就是帮助老师管理好这个班级，每天都可以帮低年级的同学补习，叫同学们在期末的时候都可以考出好成绩。（对于这点，何大勇是呲之以鼻的）

除去学前班的三个不太明白发生了啥事的娃娃，还有18人，投票结果却很戏剧性，每人9票。

看来还是难分上下，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地步了，不拿出立竿见影的办法是不行了。

我安排了一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摔跤比赛，比赛规则就是谁先把对手摔出圈外，谁就是获胜方。场地就在外面对着厚厚积雪大大的“操场”。
当我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孩子们都安静了，就连刚才还在争执不休的两个竞争者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估计鼓励他们用打打架来解决问题的老师，我还是头一个。

我肯定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准备好了吗？”

鸦雀无声大概3妙，之后就是欢呼雀跃的涌出，我被挤到后面。

很快的就在雪地上画好了一个圆圈。

何大勇仗着自己块头大，上来就把宇航拦腰抱住，用力的往外摔，看得出他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眼看着宇航已经被强推着快到圈的边缘，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毕竟在身材上宇航和大勇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这时宇航也似乎憋足了一口气，咬紧牙用力的抓住大勇的肩膀，伸出右脚别住大用的左脚，往回一带，大勇因为之前用力都是向前使劲，没想到这个宇航的借力打力，一下子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宇航麻利的躲到他身后，双手一推，大勇彻底的倒下去了，并且刚好是圈外。

同学们一片叫好声，浑身是雪的大勇也很快爬起来，愤愤的站在那里，用袖子擦着鼻涕。涨红着脸看着我。

服了吗？
……
服了，愿赌服输。

好样的。

就这样我们班上的班长风波就此画上了一个比较圆满的句号。

中午孩子们都回家去吃午饭。

要帮魏大娘生火做饭，她却说什么都不用。

借此空闲，把学校给他们送来的复习卷子分年级整理好，下午准备给他们做。

吃过午饭离孩子们上学还有点时间，蹲在院墙边上，发一会呆。（发呆，是个传统，不管在哪里）
这里的阳光很好，很干净。
照在身上暖暖的，会叫人想眯起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逐步的走上正轨，孩子们也和我一样，对这个新环境渐渐适应。

我尽量的按照他们平时的规律来安排他们的生活和学习，为了避免以后学校生活的不适应，唯一要说不同的就是，可能他们上的体育课会比学校的学生多很多,很多。

上午，只要是室外温度不是很恶劣，有很好的阳光，我都会带着他们到外面去玩，

打雪架成了我们班的一个必修课，我甚至在黑板上给他们画过两组的攻略图。

输了那一组，要比别的组多写一张卷子，所以我们不仅是为了荣誉而战。

我也曾被当做俘虏，被孩子们用雪埋起来过，在班级里边跳舞边唱歌，头上还要戴一朵大红花。

和他们在一起，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笑，我索性也返璞归真，把他当做心灵净化的一个机会。

刚来的时候，校长给我一个黑名单，上面记着那个孩子学习不好，那个孩子顽皮捣蛋，不守纪律。

我没仔细的记过这些孩子的名字，其实是不想过早的就把他们扣上某某的印记。

过了快20天，我没觉得我们班里有这样的孩子，他们都很努力地学习，都很乖，很懂事。

要非说有几个特别活泼的孩子，那也就是何金龙还有一年级的何亮亮。

何亮亮是家里的三胎，父母年岁都比较大了，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上班了，一个还在上初中。

平时也是被父母和姐姐宠惯了多少有一点小霸道，比如抢个铅笔橡皮之类的。

但几次说服教育之后也改变不少，值日的时候也会帮着大哥哥姐姐们拎水，扫地什么的。

何金龙往同座女生的书桌里放了两次的死掉的小鸡崽，被我罚停了两天的户外课，也再也没有犯过。

孩子们都很可爱，每个人都有独特的优点，我很庆幸，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可以自由的发挥。

他们和我再一起的时候胆子都很大，我鼓励他们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深信再艰难的问题，也是首先从沟通开始的。

我们的班长就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说我们应该每周一升国旗，学校就是这样，我们是少先队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经过投票表决，我们一致通过了这个决议。

剩下的，就该由我来解决了。

首先是要有国旗。

孩子们带来了各种面料，有塑料布，有旧衣服，还有床单，还有一张很大的牛皮纸。
最后我们采用了牛皮纸，因为出于对国旗的尊敬，我没有选择其他的，牛皮纸是新的，很大一张。

我把她裁成国旗的形状，用魏大爷提供的红油漆，漆了两遍。晾干后，在旗的两面黏上用纸壳剪得四小一大五颗五角星。

国旗做好后，我们开始做旗杆，一开始我们用很多的玉米杆绑在一起，可是风一吹，玉米杆就折成两节了，并且很轻，总是直不起来腰。

在这里很难找到很长的木棍，这叫我很发愁，再过一天就是周一，我答应孩子们了。

到了晚上我还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魏大爷推门进来，叫我出去一下。

我正纳闷的走出去，因为魏大爷是很少说话的，特别是和我，有时候我还有点怕他，因为他总是很严肃的样子，从没见他笑过。

放在地上的是一只由铁丝链接起来的木棍，每只大概有一米左右，共三只。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魏大爷，他冲我的笑了一下，说：“在柴火垛子里找出来的，这几根还挺直溜的。”

黑黑瘦瘦的他，那次的微笑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

周一的早上，孩子们提前十分钟来到学校，整齐的站在操场上，等待着我们的“第一次”升旗。

没有音乐的伴奏，孩子们的国歌唱的依然洪亮……
没有升旗杆，生活委员爬上了屋顶，把红旗插在屋檐上……

这一次的升旗仪式，在我，在孩子们心中，将是毕生难忘。

我走的前一天，最后一次批改他们的作文，题目是《我的老师》

……我的方老师是一个脸上长痘子都会怕的胆小鬼，我问我妈了，我妈说那不是啥病……

……我希望方老师永远在这里，陪着我们玩……

……我长大了，也要做一名老师，做一个比方老师还要漂亮厉害的老师。何大勇在气老师，我就用教鞭棍揍他的屁股……

……我们老师打雪架可厉害了，一个能打八个……

……我想我们的班级永远不要回到原来的学校，在这里有大操场，可以打雪架，还有方老师可以给我梳漂亮的小辫子……

12月24号我回到了我的城市

走的时候没有和他们说，怕承受不了那样的分离。

也许，我在他们的生命中只是一个过客。

而我，应该感谢孩子们，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离纯洁那样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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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吕予道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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