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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great song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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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reat song 3   
mi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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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great song 3 (490 reads)      时间: 2003-10-07 周二, 20:53      

作者:游客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门 德 尔 松 的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听 到 你, 谁 能 相 信?!


乘 着 那 歌 声 的 翅 膀
亲 爱 的, 我 带 你 去!
到 那 恒 河 的 两 岸
最 绮 旎 的 地 方
在 皎 洁 的 月 亮 下 面
开 放 着 鲜 艳 的 花
莲 花 正 等 待 着 你 呀
她 们 的 亲 姐 妹
莲 花 正 等 待 着 你 呀
她 们 的 亲 姐 妹!

紫 罗 兰 微 笑 地 耳 语
仰 望 着 晶 亮 星 星
玫 瑰 花 悄 悄 地 倾 诉
她 芬 芳 的 心 情
那 温 柔 而 可 爱 的 羚 羊
跳 过 来 细 心 倾 听
从 远 处 响 亮 地 传 来
圣 河 的 波 涛 声
从 远 处 响 亮 地 传 来
圣 河 的 波 涛 声!

让 我 们 在 棕 树 底 下
静 静 地 躺 下 休 息
沐 浴 着 谐 爱 与 恬 静
憧 憬 着 幸 福 的 梦
憧 憬 着 幸 福 的 梦
幸 福 的 梦!

不 知 如 何 表 达 我 对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的 喜 爱, 忽 然 就 想 起 了 歌 剧 《 梦 游 女 》 的 咏 叹 调 《 啊, 看 见 你, 谁 能 相 信?》。 和 这 首 意 大 利 歌 剧 咏 叹 调 的 内 容 无 关, 我 只 想 套 用 它 的 名 字, 来 表 达 我 对 门 德 尔 松 的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的 热 爱: 啊, 听 到 你, 谁 能 相 信?!

谁 能 相 信 一 首 歌 是 如 此 全 能: 温 柔 而 又 轻 快, 甜 美 而 又 深 情, 无 论 是 在 情 绪 低 落、 还 是 心 情 愉 快 的 时 候, 这 首 “ 全 天 候 ”的 歌 曲, 都 能 唤 醒 听 者 心 中 对 美 好 的 人 和 事 的 向 往。 我 的 体 会, 是 在 不 同 的 心 情 下, 听 不 同 的 歌。 有 的 歌, 解 除 疲 劳; 有 的 歌, 安 慰 心 灵; 有 的 歌, 怀 旧; 有 的 歌, 励 志; 有 的 歌 雪 中 送 炭; 有 的 歌 锦 上 添 花。

并 非 所 有 的 歌, 都 象 “ 万 能 钥 匙 ”, 随 时 随 地 打 开 心 之 门。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则 是 一 个 例 外。 门 德 尔 松 以 流 畅 的 旋 律, 以 及 由 分 解 和 弦 构 成 的 柔 美 伴 奏, 生 动 展 现 了 这 首 海 涅 抒 情 诗 的 美 丽 梦 境。

年 少 时 我 喜 欢 海 涅 的 诗, 但 不 是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那 时 少 年 不 识 愁 滋 味, 我 喜 欢 那 些 文 学 史 上 有 定 论 的 作 品, 例 如 《 你, 美 丽 的 打 鱼 姑 娘 》; 或 者 想 象 着 宏 篇 巨 著, 例 如 《 德 国 -- 一 个 冬 天 的 童 话 》。 如 今, 经 历 了 世 事 苍 茫, 回 头 再 读 再 听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才 感 受 到 它 童 话 般 的 美 丽。 那 纯 净 的、 不 食 人 间 烟 火 的 诗 句, 让 如 我 这 般 被 “ 人 间 烟 火 ” 熏 得 尘 满 面 灰 满 心 的 昔 日 少 年, 象 找 到 避 风 港 一 样, 投 入 海 涅 的 童 话 世 界。

海 涅 的 这 首 诗 看 似 简 单, 其 实 殊 不 简 单。 在 海 涅 之 前, 谁 能 想 象 到 歌 声 可 以 做 翅 膀, 载 着 我 们 神 游 四 方? 记 得 在 广 州 上 大 学 时, 我 每 周 六 下 午 去 北 京 路 上 的 “ 文 一 ” 文 具 店 二 楼, 那 里 有 唱 片 部。 我 在 那 里 看 到 一 张 女 高 音 张 权 演 唱 的 黑 胶 密 纹 唱 片, 封 面 是 其 中 一 首 歌 的 名 字: 《 假 如 我 的 歌 声 能 飞 翔 》。 我 喜 欢 这 歌 名, 立 即 买 下 唱 片。 但 那 也 仅 是 “ 歌 声 能 飞 翔 ”。 只 有 海 涅, 只 有 海 涅 才 原 创 出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的 奇 妙 意 象! “ 亲 爱 的, 我 带 你 去 ”, 则 是 无 法 抗 拒 的 召 唤。 这 召 唤 在 我 心 里 飘 荡 多 年, 终 于 启 发 了 我 要 做 一 次 旅 行, 去 看 门 德 尔 松、 看 海 涅, 去 看 门 德 尔 松 们、 海 涅 们!

平 静 的 海 和 幸 福 的 航 行

门 德 尔 松 作 于 1834 年 的 这 首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是 他 的 作 品 34 号 六 首 歌 曲 里 的 第 二 首, 当 时 他 正 担 任 杜 赛 尔 多 夫 市 音 乐 总 监。

门 德 尔 松 1809 年 出 生 于 德 国 汉 堡 一 个 富 裕 的 犹 太 家 庭。 他 的 祖 父 是 一 位 自 由 派 哲 学 家, 后 来 在 柏 林, 以 犹 太 人 的 身 份, 门 德 尔 松 和 兄 弟 姐 妹 们 都 受 洗 成 为 基 督 教 徒, 这 是 他 的 祖 父 倡 导 不 同 文 化 相 互 宽 容 的 体 现, 对 门 德 尔 松 一 生 的 创 作 和 社 会 活 动 影 响 巨 大。 当 拿 破 仑 的 大 军 杀 到 汉 堡 时, 他 的 父 亲 带 着 全 家 逃 到 柏 林。 以 银 行 家 的 身 份, 他 的 父 亲 又 当 选 市 议 员, 全 家 过 着 富 足 安 逸 生 活。 “ 谈 笑 有 鸿 儒, 往 来 无 白 丁 ”, 是 门 德 尔 松 少 年 时 代 在 柏 林 的 家 庭 社 交 生 活。 在 家 里, 门 德 尔 松 遇 见 了 不 少 当 时 著 名 的 哲 学 家、 艺 术 家、 作 家 和 音 乐 家, 这 些 人 都 是 他 的 祖 父 或 父 亲 的 朋 友。 而 门 德 尔 松 本 人, 早 早 显 示 了 他 在 音 乐、 绘 画 和 诗 歌 方 面 的 才 华 -- 少 年 时, 他 已 是 小 有 成 就 的 作 曲 家。 1821 年, 他 的 老 师 介 绍 他 认 识 了 大 文 豪 歌 德。 那 年, 门 德 尔 松 十 二 岁, 而 歌 德 已 是 七 十 二 高 龄。 天 才 少 年 和 文 学 巨 擎 分 享 着 他 们 共 同 的 兴 趣, 两 人 的 忘 年 交 变 成 深 厚 的 友 谊。 门 德 尔 松 把 他 的 《 第 三 钢 琴 四 重 奏 》 题 献 给 歌 德。

1828 年 门 德 尔 松 根 据 歌 德 的 两 首 小 诗, 写 成 交 响 序 曲 《 平 静 的 海 和 幸 福 的 航 行 》。 我 觉 得 “ 平 静 的 海 和 幸 福 的 航 行 ” 这 个 标 题, 正 是 门 德 尔 松 一 生 家 庭 生 活 的 写 照。

如 果 说 门 德 尔 松 的 父 亲 成 功 带 领 全 家 逃 出 汉 堡, 避 过 了 拿 破 仑 大 军 的 烧 杀 抢 掠, 到 柏 林 继 续 他 们 的 完 美 生 活, 是 门 德 尔 松 和 拿 破 仑 的 一 次 “ 擦 身 而 过 ” -- 门 德 尔 松 有 惊 无 险; 那 么, 门 德 尔 松 成 年 之 后 的 音 乐 创 作, 却 再 次 和 拿 破 仑 有 关: 当 拿 破 仑 的 大 军 横 扫 欧 洲, 把 往 日 的 音 乐 消 费 者 -- 颓 废 的 宫 廷 贵 族 阶 层 和 封 建 制 度 摧 毁 之 后, 新 兴 的 中 产 阶 级 成 为 最 新 的 音 乐 消 费 阶 层, 他 们 在 音 乐 上 的 品 味 大 异 于 帝 王 将 相、 王 公 贵 族。

中 产 阶 级 喜 欢 规 模 ( 相 对 于 宫 廷 演 奏 场 面 而 言 ) 较 小 的 室 内 作 品, 偏 重 纯 粹 的 个 人 音 乐 享 受。 这 成 为 当 时 音 乐 市 场 需 求 的 主 流。 于 是, 舒 伯 特、 舒 曼、 肖 邦 勃 拉 姆 斯 和 门 德 尔 松, 都 创 作 了 大 量 的 带 钢 琴 伴 奏 的 歌 曲, 室 内 乐 和 钢 琴 独 奏 曲 也 广 受 欢 迎。 音 乐, 进 入 了 浪 漫 主 义 的 黄 金 时 代!

就 我 对 音 乐 浪 漫 主 义 的 非 专 业 理 解,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是 浪 漫 主 义 的 代 表 声 乐 作 品。 那 种 浪 漫, 无 需 借 助 任 何 理 论 标 签 来 包 装, 只 要 听 一 听, 心 就 溶 化 在 那 纯 净 和 谐 的 美 丽 意 境 中。

交 响 曲: 英 国 和 意 大 利

不 知 从 何 时 起, 英 国 的 贵 族 子 弟 开 始 了 一 种 教 育 传 统: 在 上 学 受 教 育 的 最 后 阶 段, 要 来 一 趟 纯 属 开 眼 界 的 自 由 自 在 的 旅 行, 称 作 grand tour。 这 种 旅 行 风 气 蔓 延 开 来, 受 到 欧 洲 各 国 贵 族 和 富 裕 阶 层 的 仿 效。 于 是, 整 个 欧 陆 向 英 伦 三 岛 学 习, 富 贵 人 家 的 子 弟 “ 接 过 英 国 的 枪, 英 国 是 我 们 的 好 榜 样 ” -- 纷 纷 名 正 言 顺 周 游 列 国、 无 所 事 事 或 煞 有 介 事, 总 之 就 是 非 功 利 的 访 朋 交 友 游 山 玩 水。

门 德 尔 松 的 家 庭 不 是 贵 族, 和 广 义 上 没 落 中 的 贵 族 阶 层 相 反, 他 们 代 表 新 兴 的 正 在 上 升 的 资 产 阶 级。 音 乐 天 才 门 德 尔 松 只 正 规 地 上 大 学 两 年, 他 的 开 明 父 母 也 从 不 逼 他, 反 而 聘 请 名 家 来 给 他 私 人 授 课。 日 常 的 学 校 教 育 可 有 可 无, 但 对 grand tour, 他 的 父 母 不 仅 全 资 赞 助, 而 且 一 手 策 划。 1829 年, 二 十 岁 的 门 德 尔 松 踏 上 旅 程, 他 的 第 一 站 是 英 国 伦 敦。

在 伦 敦, 门 德 尔 松 作 为 作 曲 家、 指 挥 和 钢 琴 演 奏 家, 受 到 友 人 和 公 众 的 热 烈 欢 迎 -- 如 何 想 象 一 个 天 才 无 所 事 事? 他 在 这 里 指 挥 了 贝 多 芬 第 五 钢 琴 协 奏 曲 在 英 国 的 首 演。 伦 敦 的 音 乐 会 季 节 结 束 后, 他 和 朋 友 去 爱 丁 堡 和 苏 格 兰 高 地 旅 行。 苏 格 兰 独 特 的 美 丽 风 光, 孕 育 了 门 德 尔 松 的 《 苏 格 兰 交 响 曲 》, 此 曲 完 成 后 题 献 给 英 国 维 多 利 亚 女 王。 门 德 尔 松 这 首 次 英 国 之 旅, 还 游 览 了 苏 格 兰 西 南 海 岸 的 Figal's Cave, 启 发 他 创 作 了 著 名 的 《 赫 布 里 底 序 曲 》。 这 首 描 绘 英 国 赫 布 里 底 群 岛 风 光 的 作 品, 一 直 是 音 乐 会 上 广 受 欢 迎 的 曲 目。 有 心 的 旅 行 者, 打 开 任 何 一 本 苏 格 兰 的 旅 游 书, 都 会 找 到 这 个 景 点 的 资 料, 还 有 门 德 尔 松 的 光 辉 名 字。

苏 格 兰 的 景 色 令 门 德 尔 松 心 醉 神 迷。 他 不 仅 用 音 乐 记 录 他 心 中 的 苏 格 兰, 也 用 水 彩 和 速 写 来 记 录 他 眼 中 的 苏 格 兰。 当 我 看 到 门 德 尔 松 的 画 作, 感 到 十 分 亲 切, 因 为 我 也 喜 欢 苏 格 兰 风 情, 而 且 门 德 尔 松 的 苏 格 兰 风 景 画, 十 分 符 合 我 对 苏 格 兰 的 想 象 和 印 象。 门 德 尔 松, 就 象 一 位 温 文 尔 雅 的 老 朋 友, 漂 亮 明 朗 地 和 你 相 逢。 你 去 过 的 地 方 越 多, 和 他 相 逢 的 机 会 就 越 多。 谁 不 喜 欢 漂 亮? 谁 不 喜 欢 明 朗?

长 达 八 个 月 的 英 国 之 旅 结 束 后, 门 德 尔 松 回 到 柏 林 家 中 休 息。 次 年, 开 始 了 他 的 第 二 次 grand tour -- 意 大 利 之 行。 沿 着 他 的 忘 年 交 歌 德 的 足 迹, 门 德 尔 松 去 威 尼 斯、 佛 罗 伦 萨 和 罗 马。 他 在 罗 马 度 过 1830 年 的 冬 天, 在 那 里 完 成 《 赫 布 里 底 序 曲 》, 并 开 始 创 作 《 意 大 利 交 响 曲 》。 1831 年 春 天, 门 德 尔 松 去 意 大 利 南 部 的 的 那 不 勒 斯 和 庞 贝, 既 惊 见 那 里 的 贫 困, 也 欣 赏 那 里 的 开 心 快 乐 的 纯 朴 民 风。 《 意 大 利 交 响 曲 》 中, 就 有 意 大 利 民 歌 的 素 材。

一 般 人 的 grand tour, 也 就 是 一 次 ( 其 实, 那 个 时 代 能 作 grand tour 的 人, 皆 不 一 般 )。 门 德 尔 松 因 家 境 富 裕, 又 极 富 艺 术 情 怀, 心 目 中 的 grand tour 要 有 两 次, 就 可 以 有 两 次。 英 国 和 意 大 利 的 grand tours, 对 门 德 尔 松 一 生 影 响 重 大, 在 他 38 岁 的 短 暂 生 命 中, 他 去 了 英 国 十 次!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一 直 以 为 去 和 门 德 尔 松 作 亲 密 接 触, 不 是 难 事。 在 书 店 翻 各 门 各 派 的 旅 游 书, 有 关 门 德 尔 松 的 条 目 不 多。 在 德 国 的 莱 比 锡, 市 博 物 馆 里 有 一 个 展 室 献 给 门 德 尔 松, 这 算 是 我 在 书 上 看 到 的 最 隆 重 的 纪 念 地 了。 而 莱 比 锡 在 旅 游 书 上, 连 地 图 和 插 图 在 内, 最 长 的 介 绍 也 不 超 过 一 页, 甚 至 很 多 书 上 根 本 不 提 莱 比 锡。 我 多 少 有 点 儿 失 望 -- 门 德 尔 松, 最 重 要 的 室 内 乐 作 曲 家 之 一, 作 品 严 谨 完 整、 诗 意 盎 然, 以 美 丽 和 愉 悦 打 动 了 多 少 音 乐 爱 好 者 的 心。 现 在 想 去 朝 拜, 居 然 找 不 到 地 方, 叫 我 心 归 何 处?

回 家 再 翻 音 乐 百 科 全 书, 看 到 一 幅 油 画, 是 门 德 尔 松 1843 年 创 立 的 莱 比 锡 音 乐 学 院 -- 德 国 第 一 所 音 乐 学 院, 而 门 德 尔 松 又 是 莱 比 锡 乐 派 的 核 心 人 物, 于 是 决 定 去 莱 比 锡。

给 纽 约 的 一 家 旅 行 社 打 电 话, 问 去 欧 洲 的 机 票, 其 中 重 要 的 一 站 是 莱 比 锡。 这 旅 行 社 的 一 位 代 理, 自 我 到 美 国 后, 一 直 帮 我 处 理 飞 机 票 和 旅 行 事 宜, 已 经 多 年。 这 次 他 不 解 地 问 我:“ 人 家 去 欧 洲 旅 行, 都 免 不 了 伦 敦、 巴 黎、 罗 马, 去 这 些 大 城 市 的 旅 行 团 又 多 机 票 又 便 宜。 你 这 次 去 的 是 什 么 地 方? 飞 机 接 驳 又 贵 又 麻 烦。 这 个 莱 比 锡 是 什 么 乡 下?” 我 解 释: 所 以 我 不 能 参 加 旅 行 团, 因 为 旅 行 团 不 去 我 想 去 的 地 方。 我 心 里 叹 了 一 口 气, 呵, 莱 比 锡, 名 不 见 经 传 的 前 东 德 城 市 莱 比 锡, 被 人 称 作 “ 什 么 乡 下 ” 的 莱 比 锡, 连 旅 行 代 理 都 不 知 如 何 拼 写 名 字 的 莱 比 锡, 我 为 什 么 要 万 里 迢 迢 象 盲 婚 哑 嫁 般 投 奔 你?

当 天 外 出 晚 饭, 在 车 上 和 先 生 提 起 旅 行 社 代 理 的 话, 先 生 颇 有 共 鸣:“ 为 什 么 不 去 巴 黎? 莱 比 锡 是 个 什 么 地 方? 去 旅 行 安 全 吗? 为 什 么 非 去 不 可? ” 我 答:“ 巴 黎, 好 象 不 是 音 乐 重 镇 吧。 安 全? 我 不 能 为 莱 比 锡 打 保 票, 大 概 就 是 旅 行 的 平 均 风 险 吧。 这 次 是 音 乐 之 旅, 是 为 了 门 德 尔 松 去 莱 比 锡。” 话 音 刚 落, 就 为 自 己 心 理 素 质 之 好 而 惊 奇 -- 在 怀 疑 和 反 对 的 围 困 万 千 重 中, 我 自 岿 然 不 动。 多 少 年 来 的 第 一 次, 发 现 自 己 原 来 也 有 不 错 的 心 理 素 质。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它 不 仅 是 温 柔 舒 适 的、 恬 静 优 美 的, 更 让 我 拥 有 了 这 焦 虑 年 代 里 十 分 重 要 的 两 件 宝 贝: 自 信 心 和 安 全 感。

我 作 为 一 个 心 怀 感 激 的 听 众 去 向 门 德 尔 松 致 敬, 好 象 注 定 了 要 经 受 重 重 考 验。 因 为 在 奥 地 利 和 德 国 那 一 带, 具 体 哪 个 地 方 逗 留 多 久, 我 想 随 意 一 些, 所 以 没 有 提 前 预 订 酒 店, 也 把 飞 机 改 为 火 车。 抵 达 莱 比 锡, 已 是 晚 上 八 点。 走 出 火 车 站, 抬 头 看 那 些 大 厦 顶 端 的 霓 虹 灯, 看 到 美 国 酒 店 集 团 Marriot 的 招 牌, 就 是 它 了。 在 一 个 陌 生 的 地 方 投 宿, 如 果 没 有 预 订 房 间, 看 到 住 惯 住 熟 的 酒 店 名 字, 简 直 有 家 的 感 觉。 从 黑 漆 漆 的 街 上 走 进 Marriot 的 大 堂, 只 见 灯 火 璀 璨、 流 光 溢 彩, 现 代 和 舒 适 的 感 觉 马 上 流 进 心 里。 谁 知 一 问 之 下, 酒 店 客 满。 从 灯 火 辉 煌 的 大 堂 又 回 到 漆 黑 的 大 街 上, 再 走 回 火 车 站, 看 到 酒 店 资 讯 栏 内 还 有 一 家 酒 店 就 在 火 车 站 附 近, 决 定 去 试 试 运 气。 办 好 入 住 手 续 后, 到 房 间 一 看, 太 狭 小 局 促 了! 立 即 想 起 纽 约 旅 行 代 理 的 “ 什 么 乡 下 ” 之 说。 不 是 期 待 这 里 有 在 伦 敦 住 的 那 幢 童 话 般 的 大 厦, 也 没 希 冀 象 在 维 也 纳 住 的 有 漂 亮 水 晶 吊 灯、 水 晶 床 头 灯 和 古 董 电 梯 的 幽 雅 房 子, 而 是 这 酒 店 和 整 个 音 乐 之 旅 的 其 它 住 处 落 差 太 大。 如 果 没 有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的 召 唤, 我 几 乎 就 想 乘 夜 车 离 开 莱 比 锡。

第 二 天 早 起, 先 去 游 客 资 讯 处 拿 地 图, 按 图 索 骥 游 览 莱 比 锡 的 旧 城 市 中 心。 先 生 开 始 赞 这 市 中 心 挺 古 老 漂 亮, 我 们 一 路 不 断 开 小 差: 看 巴 赫 的 教 堂、 博 物 馆, 看 歌 德 的 塑 像, 这 些 都 是 官 方 地 图 上 重 点 推 荐 的 旅 游 点。 终 于 到 了 我 一 直 挂 念 的 市 博 物 馆, 买 门 票 ( 每 人 5 欧 元 ) 后, 才 被 告 知: 门 德 尔 松 不 再 在 此 展 览, 他 的 房 子 已 建 成 博 物 馆。 我 大 喜 过 望, 请 工 作 人 员 在 地 图 上 标 出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位 置, 但 仍 参 观 这 个 不 大 的 市 博 物 馆, 看 看 门 德 尔 松 选 择 定 居 并 担 任 交 响 乐 团 总 监 和 指 挥 的 这 个 城 市 的 历 史, 特 别 去 看 曾 经 的 门 德 尔 松 展 室。 然 后 再 出 发 去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博 物 馆。

就 象 一 件 想 望 已 久 的 宝 物, 已 知 它 握 在 自 己 的 手 中, 但 舍 不 得 马 上 打 开 来 看, 要 给 自 己 一 点 时 间, 想 象 它 的 美 丽 和 珍 贵, 这 是 享 受 这 件 宝 物 的 最 美 好 时 刻。 从 地 图 上 看,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离 市 中 心 不 远。 一 路 走 过 去, 这 段 距 离 正 好 给 我 想 象 的 空 间 和 时 间, 想 象 的 翅 膀 就 是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仲 夏 夜 之 梦

到 了 地 图 上 标 出 的 位 置, 却 没 看 到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问 一 位 路 人, 他 茫 然 不 知, 反 问 我:“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在 这 附 近 吗?” 但 同 时 拿 出 手 机, 一 付 尊 敬 的 神 情:“ 我 打 个 电 话 帮 你 问 问。” 我 不 懂 德 文, 只 听 到 Mendelssohn 这 个 名 字。 这 时, 他 后 面 走 来 一 位 男 士, 指 着 马 路 斜 对 面 一 幢 四 层 公 寓 楼 房 说: 那 就 是。

我 谢 过 两 位 莱 比 锡 市 民, 深 感 他 们 的 友 善, 绝 不 会 因 为 他 们 生 硬 的 英 语 而 减 弱 丝 毫。

走 到 公 寓 院 子 的 门 口, 那 里 有 一 块 大 大 宣 传 板, 贴 着 门 德 尔 松 头 像 招 贴 画。 进 入 院 子, 就 见 一 个 指 路 牌, 刚 好 有 一 位 穿 露 背 吊 带 缎 质 长 裙 的 女 子 来 收 走 它。 我 问 她 现 在 是 否 开 馆 时 间, 她 笑 答:“ 是 的, 这 是 刚 刚 结 束 的 一 个 婚 礼 的 宾 客 指 路 牌 ”。 我 又 问: 博 物 馆 对 公 众 开 放 婚 礼 吗? 她 答 是。 我 这 才 明 白: 为 什 么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博 物 馆 的 工 作 人 员 穿 着 如 此 隆 重。 我 称 赞 她 的 午 夜 蓝 色 的 长 裙 非 常 简 约! 非 常 漂 亮! 象 门 德 尔 松 的 《 仲 夏 夜 之 梦 》 一 样 漂 亮!

没 想 到, 还 没 进 入 门 德 尔 松 的 故 居, 就 与 门 德 尔 松 的 音 乐 在 现 实 中 相 遇: 呵, 《 仲 夏 夜 之 梦 》, 门 德 尔 松 为 莎 士 比 亚 的 名 作 《 仲 夏 夜 之 梦 》 所 作 的 戏 剧 配 乐, 因 为 故 事 象 征 美 满 婚 姻, 因 为 音 乐 的 旋 律 轻 快、 格 调 欢 乐、 配 器 绚 丽, 不 仅 是 音 乐 会 上 长 演 不 衰 的 曲 目, 更 是 婚 礼 上 不 可 缺 少 的 一 部 分。 在 美 国 人 的 婚 礼 上, 出 自 《 仲 夏 夜 之 梦 》 的 《 婚 礼 进 行 曲 》 必 不 可 少, 美 国 网 上 网 下 的 书 店 CD 目 录 上, “ 新 娘 选 曲 ”、“ 婚 礼 经 典 ” 等 条 目 下, 门 德 尔 松 是 最 经 典 的 选 择。

只 是 我 没 有 预 期,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博 物 馆 不 仅 成 立 了, 而 且 对 公 众 开 放 婚 礼。 想 想 真 是 美 好: 还 有 什 么 地 方, 比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博 物 馆 更 适 合 的 婚 礼 场 所 呢? 想 起 在 故 乡 广 州 上 大 学 时 热 烈 朗 诵 的 对《 仲 夏 夜 之 梦 》 的 印 象:“ 让 我 们 静 静 地 追 着 夜 的 踪 影, 我 们 环 绕 着 地 球, 越 过 明 月 的 光 流。……, 夜 莺, 用 甜 蜜 的 腔 调, 给 我 们 唱 一 支 催 眠 曲 吧!”

春 之 歌

跟 着 那 条 “ 仲 夏 夜 之 梦 ” 午 夜 蓝 长 裙, 我 们 进 入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这 是 一 幢 非 常 清 雅 的 建 筑, 门 德 尔 松 从 1845 年 搬 进 这 里, 租 住 了 整 个 二 楼, 一 直 住 到 去 世。 沿 楼 梯 而 上, 楼 梯 口 是 一 个 极 小 的 门 房, 售 明 信 片、 招 贴 画, 以 及 门 德 尔 松 CD 和 书。

往 公 寓 里 走, 第 一 印 象 是 淡 苹 果 绿 色 的 墙 壁, 那 么 美 丽 温 柔 的 颜 色。 我 忽 然 明 白 了: 这 就 是 门 德 尔 松 的 颜 色、 春 天 的 颜 色、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的 颜 色! 后 来 读 门 德 尔 松 给 友 人 的 信, 信 上 说: 他 们 搬 进 这 房 子 时, 夫 人 正 怀 着 第 五 个 孩 子, 他 不 让 夫 人 为 这 些 装 饰 房 子 的 事 操 心。 十 几 个 功 能 各 异 的 房 间 呵, 门 德 尔 松 在 自 己 繁 忙 的 音 乐 活 动 和 作 曲 中, 抽 时 间 独 力 完 成 居 所 的 装 饰 布 置, 这 里 的 一 切, 都 是 门 德 尔 松 本 人 的 品 味。

歌 德 说: 一 个 人 的 家, 是 他 / 她 生 命 的 一 半。 他 / 她 在 这 里 休 息、 在 这 里 呼 吸: 家, 决 定 了 一 个 人 的 存 在。

因 为 各 种 旅 游 书 对 门 德 尔 松 的 忽 视, 我 从 未 想 象 过 门 德 尔 松 的 家 是 什 么 样 子 的。 惊 喜 中 来 到 这 里, 从 第 一 眼 开 始, 就 处 处 感 受 到 门 德 尔 松 音 乐 的 气 息: 从 淡 苹 果 绿 色 的 墙 壁, 到 淡 豆 绿 色 的 木 门, 到 淡 米 黄 色 的 木 窗 框, 无 处 不 是 和 谐 与 恬 静, 精 致 和 优 美。 他 的 长 条 型 书 房 不 算 大, 位 于 走 廊 的 尽 头, 向 着 院 子, 阳 光 透 过 轻 柔 的 窗 帘 照 进 来, 照 在 他 作 曲 用 的 立 式 钢 琴 上, 明 媚 温 暖, 象 极 了 他 的 美 妙 的 音 乐。

和 书 房 隔 走 廊 相 望 的 是 客 厅, 一 样 的 薄 纱 窗 帘, 很 斯 文 简 洁 的 布 置。 博 物 馆 对 其 中 一 个 半 月 形 旅 行 皮 箱 特 别 说 明: 这 是 门 德 尔 松 的 英 国 朋 友 1840 年 送 给 他 的 礼 物。 这 旅 行 箱 形 状 独 特 -- 半 月 形; 皮 革 上 印 着 伦 敦 的 街 景 -- 典 型 的 英 式 酒 吧 和 马 车, 难 怪 门 德 尔 松 喜 欢 它。 这 旅 行 箱 经 过 门 德 尔 松 数 代 后 人 的 珍 藏 和 保 护, 并 躲 过 纳 粹 的 耳 目, 最 后 由 他 的 重 孙 于 1970 年 献 给 莱 比 锡 市 博 物 馆。 当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博 物 馆 征 集 展 品 时, 市 博 物 馆 把 这 旅 行 箱 永 久 借 给 故 居 展 出。

为 什 么 门 德 尔 松 后 人 和 博 物 馆 对 一 个 旅 行 箱 如 此 重 视? 因 为 英 国 对 门 德 尔 松 的 音 乐 生 涯, 有 着 积 极 的 影 响。 除 了 他 的 《 苏 格 兰 交 响 曲 》 和 与 维 多 利 亚 女 王 的 交 往, 以 及 他 在 英 国 的 广 阔 交 游, 英 国 还 是 他 17 岁 写 成 的 《 仲 夏 夜 之 梦 》 序 曲 的 首 演 地 (1829 年 ), 他 的 grand tour 的 第 一 站。 他 本 人 很 喜 爱 的 《 小 号 序 曲 》, 就 是 应 伦 敦 爱 乐 乐 团 的 邀 请 而 写: 1833 年, 门 德 尔 松 申 请 柏 林 声 乐 团 总 监 的 职 位, 却 不 被 聘 请。 这 是 门 德 尔 松 事 业 上 的 第 一 个 重 大 挫 折, 他 因 此 搬 离 柏 林。 与 此 同 时, 他 收 到 两 个 重 要 邀 请, 其 中 之 一 来 自 伦 敦 爱 乐 乐 团, 请 他 写 交 响 曲、 序 曲 和 声 乐 曲 各 一 首, 并 指 挥 这 些 乐 曲 的 演 出。 正 是 在 伦 敦, 门 德 尔 松 指 挥 了 他 的《 意 大 利 交 响 曲 》 的 世 界 首 演, 大 获 成 功。 英 国 对 于 门 德 尔 松, 不 仅 是 成 功 和 爱 戴, 更 是 挫 折 和 低 潮 时 的 巨 大 安 慰。

对 于 钢 琴 爱 好 者 来 说, 门 德 尔 松 的 钢 琴 曲 集 《 无 词 歌 》 更 重 要, 其 中 的 《 春 之 歌 》 正 是 作 于 伦 敦, 时 为 1842 年 6 月 1 号。 当 时 正 值 英 格 兰 的 暮 春 季 节, 门 德 尔 松 访 游 伦 敦, 住 在 英 国 友 人 家 中, 邻 近 的 Camberwell Green 草 地 给 了 他 灵 感, 创 作 了 这 首 家 喻 户 晓 的 钢 琴 名 曲。 在 我 接 触 到 的 古 典 钢 琴 音 乐 中, 《 春 之 歌 》 和 贝 多 芬 的 《 致 爱 丽 斯 》、 圣 桑 的 《 天 鹅 》、 舒 曼 的 《 梦 幻 曲 》 以 及 Baranowska 的 《 少 女 的 祈 祷 》 一 起, 是 最 早 的 一 批。 相 信 一 代 又 一 代 的 钢 琴 音 乐 爱 好 者, 和 我 相 似, 是 通 过 这 些 不 朽 的 钢 琴 小 品, 进 入 古 典 音 乐 的 广 阔 世 界。

想 钢 琴, 钢 琴 就 到。 穿 过 门 门 相 通 的 两 个 房 间, 就 来 到 了 从 前 的 饭 厅。 现 在 这 里 墙 上 挂 着 门 德 尔 松 的 油 画 肖 像, 肖 像 下 面 是 一 台 大 钢 琴。 看 到 我 热 爱 的 作 曲 家 的 肖 像, 我 的 心 里 充 满 了 感 动, 这 一 路 万 里 迢 迢, 为 的 就 是 这 位 那 么 打 动 我 的 门 德 尔 松。 门 德 尔 松 很 瘦 削, 半 侧 着 面, 却 目 光 炯 炯, 所 有 的 光 线 集 中 在 宽 大 的 前 额 上 -- 智 慧 的 脑 门 的 背 后, 就 是 那 些 美 丽 动 人 的 音 乐 的 摇 篮。 那 台 大 钢 琴, 据 说 是 门 德 尔 松 曾 用 过 的, 由 莱 比 锡 大 学 乐 器 博 物 馆 借 给 故 居 展 出; 相 配 的 琴 凳, 由 私 人 捐 赠, 当 年 属 于 门 德 尔 松 的 一 位 密 友。

我 问 可 否 弹 这 钢 琴 和 拍 照, 答 曰 拍 照 可 以, 但 弹 琴 就 只 能 弹 音 乐 室 里 的 仿 制 大 钢 琴。 于 是 开 心 和 门 德 尔 松 肖 像 及 大 钢 琴 合 影, 然 后 进 入 相 连 的 音 乐 室。

音 乐 室 是 门 德 尔 松 家 的 主 要 社 交 场 地, 在 这 里 他 和 朋 友 交 流 音 乐、 表 演 作 品, 接 待 过 舒 曼 等 大 音 乐 家。 他 的 朋 友 Spohr 在 自 传 中 描 写 对 门 德 尔 松 的 家 的 感 觉:“ 虽 然 看 得 出 来, 这 是 个 财 富 和 豪 华 之 地, 但 同 时 有 一 种 令 人 舒 适 惬 意 的 低 调 氛 围, 你 只 觉 得 象 在 家 里 一 样 舒 服”。 现 在, 这 里 仍 然 是 音 乐 室, 也 是 任 何 人 都 可 以 申 请 使 用 的 结 婚 礼 堂。 因 为 刚 刚 结 束 的 婚 礼, 一 排 排 的 座 位 上 还 摆 着 小 小 的 花 束, 而 仿 制 的 大 钢 琴 上, 就 摆 着 大 大 的 一 束 花。 我 满 心 欢 喜 坐 下 弹 琴, 只 是 多 年 前 学 的 琴 课 已 忘 得 差 不 多 了, 心 中 十 分 惭 愧, 暗 下 决 心, 下 次 再 来 之 前, 一 定 要 先 重 拾 琴 课。

出 音 乐 室, 就 是 走 廊 的 另 一 尽 头, 是 门 德 尔 松 夫 妇 的 套 房。 一 个 工 作 人 员 向 我 走 来, 告 诉 我 1837 年 门 德 尔 松 就 在 这 房 间 里 病 逝。 我 是 多 么 惋 惜, 他 去 世 时 年 仅 38 岁! 如 果 他 长 寿, 我 们 将 享 受 到 他 更 多 的 作 品 -- 比 《 E 小 调 小 提 琴 协 奏 曲 》 更 华 丽 严 谨、 比 《 春 之 歌 》 更 欢 快 明 朗、 比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 更 优 雅 愉 悦。

虽 然 惋 惜, 但 我 不 悲 伤。 在 门 德 尔 松 的 家 里, 在 门 德 尔 松 的 音 乐 中, 你 绝 对 感 觉 不 到 悲 伤, 这 是 我 深 深 热 爱 门 德 尔 松 的 原 因。 他 的 名 字, 就 是 人 生 最 光 明、 最 快 乐 的 那 一 面。

不 是 贝 多 芬 “ 我 要 遏 住 命 运 的 咽 喉 ” 式 的 英 雄 主 义, 也 不 是 肖 邦 “ 花 丛 中 的 一 尊 大 炮 ” 式 的 爱 国 主 义, 门 德 尔 松 代 表 的 是 宽 容 优 雅、 美 丽 愉 悦。 许 许 多 多 的 门 德 尔 松 音 乐 的 热 爱 者 们, 就 是 这 样 代 代 跟 随 他 的:
--“ 乘 着 那 歌 声 的 翅 膀, 亲 爱 的, 我 带 你 去!”
-- 乘 着 歌 声 的 翅 膀, 我 这 就 跟 你 去 那 美 丽 的 梦 境!

哪 一 颗 心 会 拒 绝 美 丽 和 愉 悦 呢?

( 后 记:
此 文 献 给 门 德 尔 松 国 际 协 会, 感 谢 他 们 为 修 复 门 德 尔 松 故 居 付 出 的 巨 大 财 力、 物 力、 精 力 和 心 力!!)

2002-12-04
2003-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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