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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转帖]《上海式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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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转帖]《上海式底层》   
puffmax





头衔: 海归上尉


加入时间: 2004/07/23
文章: 4

海归分: 8607





文章标题: [转帖]《上海式底层》 (1901 reads)      时间: 2006-12-05 周二, 23:33   

作者:puffmax海归酒吧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https://bbs.news.tom.com/forum/view_thread.php?forumid=83&threadid=79294


前言

要么继续读书,要么找工作。
考研不及格,留学失败。
没去过多少写字楼。
面试,审讯犯人。
面试官,高高在上。
面试问题,形式机械。
面试答案,心不由衷
我没套装,也不化妆。
腌臜的人性被高档套装和精致妆容掩盖得完美无缺,那是可怕的。


第一章
可是我需要工作需要赚钱。在彷徨之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声音有点沙哑。
“我想去KTV工作。”
我吓了一跳:“你……你确定找我?”
“我是Shirley。”
我直截了当地问:“你要去做小姐?”
她责怪:“你想哪里去了,我要去做小妹。”
“缺钱用?”
“是。赚小费。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我说无论是做小妹还是小姐去KTV我都不去。我劝她还是呆在酒吧安分点。

Shirley是我第一次去酒吧打工认识的。那年她18岁,我21岁。
那是大二的暑假我在报纸广告上找了家酒业公司推销红酒。
他们派我去南京西路的一家两层咖啡餐厅推销。
Jack是餐厅的老板,他是地道的新加坡人,戴着玳瑁眼镜,看上去非常斯文。每进来一群老外,他和他旁边的女人总是笑脸相迎,寒暄问暖。而私下里他对员工没什么好脸色,甚至谩骂。我没什么工作经验,愣头愣脑的,总挨他白眼。而他身边的女人,更是盛气凌人,傲慢势利。里面的服务生曾偷偷告诉我,那个女人不是我们真正老板娘,老板在新家坡有家室,这女人是他拼头,听说以前是混夜店的,后来被老板看中后买了十几万的礼物俘虏她了。他还告诉我他们感情其实不好,有一次他去老板家,看到老板掐那女人的脖子,而女人用高跟鞋砸他。
我在那里一个星期没推销出去一瓶红酒。有次老板心情不好,突然走过来骂我:“你怎么老站着,象木头一样,真是笨!”我很生气,第二天我便向公司提出辞职。我对那个知名的餐厅没什么很好的印象,唯一就是那里欧美经典的老歌很好听,像Bee Gees的How deep is your love和Eagles的Love will keep us alive。现在听到这些歌,都会让我回想起第一次推销酒的情景。
红酒公司不肯放弃我,他们似乎认为我很会讲英语,又安排我去了南京西路。那是个酒店,从领班到服务员都穿很讲究的制服。遇到老外客人,不要你的酒就是不要。遇到老中客人,不要你的酒却说要。过了两天,我还是一瓶也没推销出去。
第三天晚上,我溜到了街对面的一个酒吧。Vicky是老板,气质绝佳,看到她第一眼,我就被她吸引了。她问我有没有经验,我说我在旁边的咖啡餐厅推销过酒,受不了老板的气所以辞职了。她又问我会不会英语,我说基本懂。她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并告诉我她的酒吧开张不到一个月,我大着胆子对她说,周边不是餐厅就是咖啡屋,这个酒吧好好经营绝对有前途,而我也希望这里的生意能好过旁边Jack开的餐厅。她说我们的职责除了服务客人外还有陪客人聊天,客人请喝洋酒的提成是10元。
第一天带我工作的是Shirley,染着黄色的头发齐肩长,一张带笑的娃娃脸可人而亲切。我让她叫我中文名字—云云。Shirley似乎和所有的老外客人关系都很好,令我惊讶的是她基本不懂英语。他们的交流是用纸和笔来画图。酒吧的客人不多,所以大多数时间就是和客人聊天。我聊天的第一个客人是只会说英语的香港海员,他说他为了工作和妻子离婚,非常对不起他的妻子和女儿。那天他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直到酒吧两点关门,而后他邀请我去吃夜宵,而我把同事和老板一起拉去。我们在避风塘点了满满一桌,海员说他很高兴我能听他的故事,他从没那么畅快过,很多去酒吧的客人真的是很孤独的。我想Vickey应该是满意我第一天的工作的,因为得到了客人的赞赏。大快朵颐后,大家各自回家。
路上Shirley飞快地追上我:“云云,去贵都吗?”我没答应。
她乞求我:“我好想见他。”看她可怜的模样我动了恻隐。
我已经忘记他的名字,只记得他来自瑞士,在中国工作一年,有个180CM高的女朋友在国内。Shirley让我做翻译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他说喜欢。我问会不会让Shirley做他女朋友,他摇了摇头,因为再过一个月他要回国了,也许以后永远也不会来上海了。Shirley没有很难过,可能她已习惯了这样的客人。这天早上我六点钟才回到家,也就在当天我辞职了红酒推销工作。
Vickey的朋友告诉我们,她自尊心很强,酒吧的布置格局很有特色但并不适合做生意,就象她的个性。虽然她很能应付客人,察颜观色,可是骨子里有些许冷傲。我暗中欣赏她那股傲劲,可能与我性格相似的缘故。
酒吧的生意起初一直不好。也许是喜欢Vickey或许是对隔壁Jack的报复,我常常帮她出谋划策,搞些show和促销活动,我曾提议她印些广告我们帮着分发。
那天Shirley拉我去美丽园发广告,她说要去见Tony,因为他住在这附近。在大公司里,Shirley应该算是在客户部的,她很会交际。我不喜欢Tony,他口口声声说喜欢Shirley可是却色咪咪地盯着每个服务生。
在一幢高档公寓门厅里Shirley告诉保安要找1204房间的Tony,挂了个电话后保安说Tony会下来见她。十分钟后Tony从电梯口出来,一副倦意,他礼貌地朝我们微笑,挽着Shirley走出门厅。保安问我那个中国女生是不是Tony的女朋友,我笑了笑。他说刚才有个女的老外去他房间里。保安暗示我劝劝我的中国朋友别被老外骗了,透过落地玻璃窗我看到一男一女亲吻依偎着。
在回酒吧的路上我问她:“Tony为何不邀请你去他房间?”
“他说他有朋友在房间。”
“是女的。”
“是啊。”
“是个女人你还能这么平静?”
“他说她是他的普通朋友。”
“一男一女在一起会有什么普通?”
“云云啊,他说他好想我,他还吻了我。”
“傻瓜,那个老外对你不是真心的。”
Shirley不相信我。那天气得我把所有的广告单子都扔进了垃圾箱。有时我真的不知道Shirley真的是脑子简单还是对爱情玩世不恭。
两周的打工让我深深地迷恋上了酒吧,灰暗的灯光,迷离的夜色,怀旧的音乐。我是处于一种单纯的新奇感,与我平时的生活完群不同,每天都有特殊的客人和事情发生。我是在那里第一次接触到了酒,第一次喝酒精是Vickey鼓励我的。那天有个客人酩酊大醉,兴致非常好,他非要请我和Vickey一起喝酒,而且要喝Tequila。我很害怕,Vickey拿过一杯,无所谓地说:“客人请的,喝吧!”她教我用柠檬和盐。我一口喝下,辛辣感呛得我难受,不一会我有点晕眩。Vickey笑着问客人是不是可以再要,客人爽气地答应了。又来两个shots,趁客人入厕之际她让酒保换了两杯水。我很惊讶她的做法,但是这种狸猫换太子是做生意的手段。我靠每天喝酒一天可以赚30-40元,加上客人的小费,一天100元是没问题。南京西路上客人的档次都还是不错,到我们酒吧来的大多数是华人,和他们聊天真的可以增长见识。
第三周的时候酒吧招了一个女生,很巧的是她是我一个学校的同学,而且是同一个学院。她是院学生会的干部,觉得暑假无聊所以出来工作,她口才人缘很棒,没多久就和调酒的帅哥打成一片,甚至知道帅哥因为讨厌读书而没去参加高考,帅哥讨厌演艺圈生活而拒绝拍广告,使我知道原来调酒的帅哥是个个性人物。转自音乐版https://www.wokool.com/blog/user1/5/index.html
Shirley又硬拉着我去避风塘,她说她想买些点心给Tony,因为今天是Tony的生日,一听Tony我就来气,我实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她说就算是普通朋友她也要帮他庆祝。而她拉我去的目的就是要问我借钱,因为她告诉我她身边只有10元零钱,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无助地拽着我的手臂,苦苦哀求:“借我点钱,以后我会还你的。”
我实在是服了她,给了她30元,只留下3元回家的车费。她高兴地订了几样小食。Tony姗姗来迟,我冷嘲热讽故意夸大:“我们是用回家的路费买的这些小吃。”他愣了愣,他说他要给我们钱,我们推辞。他似乎没食欲,突然他很奇怪的用中文说:“我是坏人。”我觉得他可能在练习中文,没理他。后来他对Shirley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说了声sorry就走人。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Shirley去美丽园也没见到他。我想那家伙是良心发现不想再继续玩游戏吧。
像Tony这样有良心客人还算不错的,最可怕的就是些无聊的客人。
有一天天有点凉,我把空调调高了些,然后问帅哥酒保要了杯水喝。有个客人坐过来问我是不是冷啊,我点点头,他开玩笑:“是不是需要人抱抱你啊?”
我不理他,他接着指着吧台的酒保说:“让他抱抱你吧。”
我生气了:“你什么意思啊?”
“你说什么意思啊?”
“你下流无聊!”
“你再说一遍。”他上前一步,我不甘示弱,拿起他的酒就往他脸上泼。
他爆发了,找来Vickey:“要她向我赔礼道歉。”
我冷笑:“有没有搞错啊,谁先侮辱谁的啊?该是你先赔礼道歉的吧?”
Viekey把我拉向一边,严肃地说:“快去向客人道歉!”
我不服气:“Vickey,要知道是他先说那些话的。”
Vickey面无表情:“在这里客人永远是对的。”
我毫不犹豫,“那还是让我走吧。”
她一凛,淡漠地说:“好吧。”
我有点失望,和她在一起有一个月,可是遇到关键问题,衷心的服务生永远比不过一个无赖的客人。
结帐时她语重心长地说:“在酒吧不是把自尊放第一的,以前我比你更骄傲,可现在不是一样改变自己了吗?”
我沉默,因为我会把自尊放第一。不过Vickey的果敢精明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处世圆滑而不失个性。
至于Shirley,在我辞职后的一个星期也不干了,原因是新来的经理颐指气使,而且也叫Shirley,她要Shirley改名,Shirley不愿意,就主动走人。
后来我和Shirley不怎么联系,听她说换了好几个酒吧工作。
我很不理解她的爱情观:容易坠入爱河,更容易游上岸,上岸后却能滴水不沾。

第二章
“是不是在上海?我想见你!”
一阵沉默后男人略带不耐烦:“我晚上没空。”
“我需要你的解释。”
“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解释吗?”他态度冷淡。
“我妈问我为何你不联系我,我想知道答案。”
“好吧,今天晚上我会告诉你答案。”

我们约在波本街旁的一个酒吧,里面装修得很好,但是空荡荡地没几个人,让人很拘束。台上一个浓妆女人唱着Let’s get loud.
他要了德国黑啤,我点了青岛,那里的青岛是淡绿色的大瓶装,而我喜欢小瓶装的青岛。
“我只想知道你不肯联系我的原因。”
“当初是我太幼稚和愚蠢,自从我去德国后,我什么都看清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最重要——钱。”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缺钱吗?”我实在无法相信。
“在德国,是靠钱开路的,有钱,你就是老子,谁都奉承着你。没钱的那些个中国穷学生是怎么过的吗?背着个大包不是去俱乐部领免费赠送的食物,就是去超市吃试尝食品。还要受人白眼,多丢脸啊!”
我倒吸了口气,背脊一股寒意。难以想象这个男人竟然是我的男朋友:“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我被你欺骗了!”
他笑得很邪恶,眉宇促狭:“我有和你上床过吗?说实话,在国内我要找个女人不要太容易哦,不过我只想找个国内的女人玩玩而矣,让我放假回来聊以慰藉。我在德国的时候,有多少个洋女人追我啊,要玩女人首先是洋女人。”
我无力地瘫软在椅背,无话可说,我真得对他一点都不了解,我们活在两个世界里。
他呷了口啤酒,“自从我去了德国读书后,我发觉我以前太傻了,我虽然有钱,但我要的女朋友不能像你这种贫穷寒酸的女人,你既不懂生活,又没品味。而我的生活是上层的小资生活而你根本就摆不上台面,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我问你你有钱还是有姿色?一样都没!说句实话,你配不上我,无论家世还是外貌,凭我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你在地,我在天。我甚至怀疑你接近我是有其他目的。看中我的钱,还是家世?这点你自己心里有数!”他的话听得让我心寒。
“当初相亲的时候你为何对介绍人说你中意我呢?”
“我说过了,人会变的,以前的我是个傻瓜。”
“你知道我为了陪你出去读书,我浪费了半年时间学德语。”
“Das Spiel ist aus!”
我彻底懵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的畸型人生观会害苦你一生的!”
我知道再多的话语都已经是浪费。
镜片后的双眼抽空了人性,其实最简单的是人性,简单得没有原因,我耻笑自己的天真。
耳边传来ATB的I wanna cry。可是我一点都没有哭的欲望。
转自音乐版https://www.wokool.com/blog/user1/5/index.html
这个男人是我大四就快毕业时第一次相亲的对象,那是母亲的朋友安排的,当初感觉不错,他说他在德国念书,并希望我能去德国陪他留学,那时我考研失败,没什么人生目标,于是我便为他特地学了半年德语,可是学完后他却无音讯,再也没有联系我。直到最近听介绍人说他回上海我才联系上他,竟然没想到他改变那么多。让我深刻认识到女人如果以男人为目标那是绝对的失败。
也许我是真的配不上他,因为我住的地方是上海最底层的棚户区,十几家人家挤在一个门牌里,几家公用一个水笼头,公用一个晒台,晒台和弄堂旁砌满了简陋的灶头间,阴暗陡峭的楼梯岌岌可危,我的家在二楼的亭子间,十平米朝北,冬凉夏热,吃喝拉撒都在此。
可是我从没因此而怨天尤人,悲观怯懦过。对于物质我不是很在乎,我是个很能满足和安于现状,也没有什么抱负的人。
住底楼的客堂间和阁楼的是16岁的东东和他母亲以及奶奶,几乎不常看到他父亲,他父亲不回来也好,一回来就是爆发家庭大战,无休止地争吵。
住底楼后门的是五岁的玉玉、她的妈妈以及她的外公外婆,我从没见过她的父亲。钢琴和英语似乎是她的最爱。
阿萍和她哥哥阿峰以及父母住在我们楼上,萍萍过了29岁,她说这辈子要么不嫁,要嫁一定要嫁到国外去,一定要脱离这里的贫困,她父母更是坚持一定要跳出这个底层,经常把阿萍赶出家门,他们说要是她在30岁之前嫁不到好老公,就永远不要回这个家。
从我记事起我就把这些人当成我的一部分看待,虽然不是亲人,但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已熟悉习惯彼此。
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在我的字典里没有“爸爸”两个字。靠母亲的微薄收入糊口,我们时常捉襟见肘,可是母亲的坚韧顽强与乐观执着给我营造良好的家庭气氛,在我看来精神稀缺比物质匮乏更慑人。
“你不应该去找他。”妈妈知道我的事情后说。
“我只想知道理由,我讨厌没有责任感的人。”
“你伤心吗?”
“不太伤心,我和他见面才几次,说有感情算有,说没有感情好象也似乎有点感情,我觉得爱情对我不是很重要,似乎什么对我都不重要。但是我很伤心他对我的侮辱。不过他的话也不完全没道理,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确有高层和底层之分的。
“高层和底层的界线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妈妈也没有继续说。
我告诉妈妈我决定晚上去酒吧打工,白天找工作,我实在无法继续问她伸手要钱了。
“你要当心,外面的世界是复杂多变的。”她关心地说。
我告诉她我做人的最基本的道德原则是始终不会改变的。

曾经天天走这条路上学,看着一家家酒吧从乱石堆里慢慢成型。如今又走上这条路,打量一家家酒吧的招聘广告。
在一家两层楼的餐厅酒吧里我开始了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那里面楼上是餐厅,楼下是酒吧和烧烤,我被安排在楼下,可以明显觉察到楼下服务生的冷淡,因为楼下酒吧是按开单和喝酒来提成,多一个人意味着多一份竞争。一来客人,几个服务员就哄上前拉客,而我非常适应不了,甚至觉得滑稽。来酒吧的客人不多,即使坐楼下的,都是来吃烧烤的。我从不和他们争,倒是和客人聊聊天赚点酒水费。这一切都被Julia看在眼里,她有双慧黠的单凤眼,狭长而娆人。她一语道破:“我觉得你以前肯定在酒吧做过。”我朝她笑笑。她埋怨这里生意不好,很无聊,她又打探道:“你以前做的地方生意好吗?”我建议她可以去南京西路看看,对Julia我有种防备心,用上海话说她的眼睛很“凶”,很会看人而且有心眼。
渐渐地Julia对开单失去了兴趣。我们常常在一边看那些服务员争夺客人,她的话很少,但她的漂亮眼睛注意人是很有意识的,我不喜欢她的眼神,感觉能把人刺穿挖透。她很会跳舞,只要一放Can’t get you out of my head,她就忍不住全身扭动。
整条街的所有酒吧这首歌是必放的,但经常由于音量的问题被工商局的检查者指责,并要求调低,而对面墙内宾馆的一个酒吧里音乐却震天:
I just can’t get you out of my head,
Boy your loving is all I think about.
I just can’t get you out of my head.
Boy it’s more than I dare to think about.
工商局的检查者却从没去对面干涉过,大家心里都不平衡,几个服务员说我们老板老实,没什么后台,被人欺负。我也赞同老板慈眉善目,他对员工也很照应,至少午夜的那一顿饭就是很好的证明。
一到开饭时间妮妮清脆的吆喝声从二楼漂荡而下,我们便轮流上厨房吃饭。妮妮是楼上餐厅的服务员,梳着马尾辫,脸蛋白里透红,干净而朴素。她对我很照顾,每次总帮我用热水烫碗,盛菜端饭,做事利落有序,虽比我小5岁,心智却已成熟。她总是趁空余的时间拿着英语书,让我教她说英语,谈起前途,她一副老成:“这种行业我不可能长久呆的,等我攒了点钱后就会去读夜校,白天找些兼职工作,将来一定会去公司做职员的。”
我非常赞赏她的积极。她又问我为何大学毕业生,却要到这里来工作,我没敢告诉她,因为竞争的激烈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我想我是不能残忍地泯灭她的希望。
说到厨房的宵夜那是几个菲律宾人做的,咖喱辣椒味道很呛,我们吃不大习惯,倒是更偏爱客人带给我们的美食。一个叫惠姐的女人经常来,她不太点酒,经常给我们带馄饨或者买烤肉给我们。趁我们大饱口福的时候她会大侃一通,她虽不说上海话,但看得出她是上海人,因为很能摆噱头:“别看我现在这么胖,以前我可是跳拉丁的。”还没等我们把入喉的食物咳出时她已摆动腰肢。没扭一会她又埋怨音乐不适合跳拉丁。她和我们服务员大家关系都很好。
一次她又来酒吧带了许多甜点,招呼我们来吃。这次她给我们聊说她会算命,摸摸这个人的头,看看那个人的相。对Julia说,你这个女孩子凤眼勾魂,柳眉细长,命犯桃花,只要稍做调整就保准你富贵幸福。她又看看我,说我事业婚姻将来都不顺,要做点改变。算下来似乎每个人都要改变。而怎么改她却卖关子了。等鸟雀作散后她悄悄把凳子移过来,拍拍我:“你新来不久啊,人长得倒蛮高的嘛,想没想出去玩玩呢?”我傻傻地盯着她,她凑近后搭着我的肩微妙地笑着:“我认识很多男人的。”说毕她掏出一张名片塞给我,“用空打电话给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名片上写着某某拉丁协会会长以及她的联系方式。
酒吧形形色色的客人很多,是你在现实平凡生活里不曾遇到。或者说要是我不在酒吧工作,我不太可能和他们有交集。
在服务员为哄抢客人开单的时候,我和Julia同时注意到了这两个特殊打扮的来客。稍矮的女孩编着两条辫子,各系有白色蕾丝蝴蝶结。Julia情不自禁地感叹:“看她的裙子好漂亮。”那是一条长袖白色棉布裙,手腕和下摆处有漂亮的大褶皱。而我很喜欢她的鞋子,怀旧的黑色布头鞋子,虽然普通过时,却是清丽脱俗。Julia问我:“旁边的是女孩还是男生?”我说,是个短发女孩。她身材高挑,一身皮装,脚底蹬着褚色靴子,狂野帅气。
Susanna总是很有办法强到开单权:两个女生很阔绰,要了瓶洋酒。
Julia问我;“她们喝得掉吗?”我说可能买酒之意不在酒。
还没等Susanna倒完酒,白裙女孩抢过一口饮尽后把空杯给Susanna,同伴阻止并拉她去玩darts,白裙女孩异常兴奋。
Susanna又把装酒的Whisky杯给两个女孩,短发女生急忙接过两杯,犹豫地看着酒。我走上前,“要不要加点可乐?”
她递给我说:“谢谢。”
把加好可乐的酒给白裙女孩时我忍不住赞叹:“你很淑女。”
她顿了顿,冷淡地说:“越是表面上看上去淑女的女人,私底下越是粗野。”她狠力拿过酒,差点泼在裙子上,头一仰,酒杯见底。短发女生搂住她,“青青,别多喝了,我们继续玩飞镖吧。”青青听话地拿起飞镖,洒脱地掷了起来。
轮到短发女孩投时,明显地心不在焉,因为青青乘机狂饮。
短发女孩强忍情绪,夺过青青的酒杯,招呼我们买单。青青有了脾气,“我还没玩够呢!”
“我们去对面跳舞吧。”
“好啊。”青青点头赞同。
短发女孩帅气地掏出黑色皮夹,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Susanna后说不要找零钱了。
Julia望着她们的背影,“穿裙子的女孩子有点怪怪的,不过打扮很好。”
“小姐。”一个客人招呼我。
“你好。”
“请再给我来一杯扎啤。”
我帮他端上,他好奇地问:“你还是学生吧?”
“没有。”
“你看上去和她们很不一样啊。”他指指一旁的那些服务员。
“没什么不一样,大家都是在这里为混口饭吃。”
“想喝什么,我请你喝。”
“Baileys。”我脱口而出。
“你看上去不象上海人。”
“是土了点。”我说得很无所谓。
“我说你的个子。”他打量着我。
“人高马大了点。”我笑笑。
“个性也不像上海女孩子。”
“怎么样的个性才是上海女生的个性呢?是不是要妩媚风情点,矫揉造作点,嗲里嗲气点呢?”我对讨论我是不是上海人这个话题感到无聊,“我的个性不是这样,我就是我。”
男人嘴一撇,摸着他身旁的梧桐树干:“看这棵树,这边树干有‘白涂剂’,那边的已经脱落,露出树皮,不仅难看,而且……”他剥下一块树皮,“容易损伤。”
“人性也需要这样的‘白涂剂’,保护自己也更好处世。”
“也许吧,也许我不懂‘白涂剂’才落得这个下场。”我喟叹。
“不要这样想,我看你条件不错,如果有兴趣做模特我可以帮你!”
“没兴趣。”
“你不知道吗?陈逸飞以前可是我很好的朋友哦。不能说我的名气有他那么响,内行都知道我的。”他沾沾自喜。
“陈逸飞是模特吗?”
男人着实懵住了。
我替他解围:“我有自知知明,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模特的。不管你是陈逸飞还是飞逸陈,都无法使我从庸俗变脱俗。
他有点扫兴,说名片没带,却让我留给他电话号码,我借口离开。
Julia拉着我说:“那个留长发的客人看上去挺奇怪的哦?”
“是啊,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做模特?”
“你怎么说?”
“我说我没这种条件。”
“骗你的吧!”
“八成是。”
Susanna说:“机会来了,却不抓,笨死了!”

今天我走得比较晚,等我到路口的时候,看到Julia在一个摊位上买香烟。她叫住了我,自嘲地说:“烟瘾犯了。”
她点燃了支沙龙,略带沙哑地问我:“想去跳舞吗?”我爽快地答应了。
那个酒吧在我们工作地方的斜对面,没进门就可以听到里面的震音。灯光暗的迷离,里面挤满了人,很不容易我们挤到了舞池。
音乐是Dr Dre的the next episode,震耳欲聋。Julia递给我一支烟,我没接。舞池的人群疯狂地象散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我很不习惯地随他们扭动。大声的音乐几乎要把我的耳膜撕裂。
DJ巧妙地把Nelly的Ride Wit Me衔接接于Dr Dre。Julia没跳多久大声说:“怎么音乐好象一直没变。”我不想回答,因为音乐大得压过语言。当音乐到高潮时,除了我,几乎所有的人都象着魔般大喊:“Hey, must be the money!”“Hey, must be the money!”没跳多久,服务生过来让我们买酒,我拉Julia出来说太吵了,我受不了!
街上丝毫没有夜晚的宁静,三三两两的人落拓地或坐或站,酒瓶,纸巾,白色餐盒,烧烤棒散满一地。挑了个酒吧门前的台阶Julia坐下来,她瞟向我,我不自在地勉强坐下。
“你不抽烟?”Julia又点了一支。
“不抽。”
“以前我也是不抽的,看人家抽觉得好玩,抽着抽着就上瘾了。现在要是一天不抽,就浑身难过。”
“抽烟是种感情的转移或是说是寄托吧。”
“那你是感情很顺或者没有感情咯。”她微眯凤眼,轻吐烟雾。
我没回答,碰碰她的肩膀,“看对面。”
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国人和一个老外扭打在一起,老外虽然体格上占有优势,但愤怒的中国人满脸通红,使出浑身解数往死里打那老外,旁边两个中国警察袖手旁观,众人非常不满,几个老外用生硬的中文吼:“警察,帮忙!”两个黑衣警察缩手缩脚,几个老外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把打架的人劝开,这时老外已被打倒在地,痛苦地绻曲身体抱着头,地下一滩血。中国人狠很地骂道:“这是中国,想在这里撒野,不想活了是吗?滚回你的国家!无赖!”地下的人被扶起,鼻脸红肿。几个老外指向警察:“为何不上去劝架?”警察偷偷地自言自语:“这种事情见多了,没什么大惊小怪。”一个老外忿懑地竖起中指骂中国警察。
Julia浅笑,她说在这里打架是司空见惯的。我们起身沿路走到街口,她问我走哪个方向,我说我可以陪她走,我虽不喜欢Julia,但在寂寞的黑夜里,我觉得有点孤独,我想听她说话,我试图挽着她的手,可是我没有,因为我们甚至算不上朋友。

Julia:我回到家经常睡不着。
我:也有点。
Julia:有时会有很多烦恼的事情。
我:比如说……
Julia:我认识了个韩国女孩子,她的男朋友想学中文,于是请我教他。
我:你答应了。
Julia:是的。她的男朋友在中国读书,而她是来拜访他的。
我:后来呢?
Julia:我发觉我喜欢上了他的男朋友。
我:也是韩国人。
Julia:我不喜欢亚洲人,是加拿大人。
我:他呢?
Julia:他对我很客气,我能感到他应该是喜欢我的。
我:只是你的感觉。
Julia大笑:接触了那么多老外,难道我会看不出吗?
我:那你有什么打算?
Julia:我想告诉他并让他接受我。
我:那他女朋友怎么办,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其实我是想说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但是我说话没那么重。
Julia:我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我们互相有感觉。
冷不防后面有人拍了下Julia,Julia回过头,被肩头的黑掌所骇。
“Carlos,你……吓了我。”Julia瞪了他一眼。
被换作Carlos的黑人头扎着彩色头巾,穿着宽大的衣裤,手腕套着白色的NIKE护腕,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他咧着嘴:“我好想你!这几天我不在上海,你还好吧?”
Julia瞟了他一眼:“再也没比没有你的日子而快乐了。”
Carlos略显失望地噘了噘嘴:“真的吗?可是我好想你啊!是真的。”
Julia不耐烦地用中文骂:“想你个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Carlos摸摸头有点迷糊:“你说什么?”
Julia拉着我就走,边走边说:“这个黑人想要我做他女朋友。不要吓我哦!晚上睡觉醒来看到这么黑的人会把我吓得半死!”
我说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叫《嫁到黑非洲》,讲述一个女医生嫁给黑人的故事,我觉得他们很相爱,是真的爱情。
Julia似乎对书什么的不感兴趣,她说再怎么没男人要,也不会找黑人的。

我已经有两天没开单子了,不仅仅是生意差,最主要的是我懒得和她们争。可是开单本的一张单子松散的摇摇欲掉。我请开单最多的Susanna让我开一瓶最便宜的啤酒以便用掉这张单子。没想到她冷冷地说:“我有什么理由把我的单子让你开呢?”我顿时哑口无言。
好不容易候到一个机会,一个客人选了梧桐树旁的座位,还没坐下,我就冲过去。客人有些受惊,我有点尴尬。客人要了瓶啤酒坐定后邀我喝酒,我要了Baileys。
“你看上去蛮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大家都是在这里为混口饭吃。”
“你看上去不象上海人。”
“没染头发?没化妆?”
“有个性!”
“就因为这样才说我不象上海人?”
“上海人很爱打扮时髦的,尤其是女孩子。”
我对讨论我是不是上海人这个话题感到非常无聊,“我就是我,不懂什么叫个性。”
客人笑得很开心,剥弄着梧桐树干,“看这棵树,这边树干有‘白涂剂’,那边的已经脱落,露出树皮。”我瞪大眼睛看他,发现他的确不是上次来的那个男人。他以为我是痴迷他的理论,讲得更起劲了,“有白涂剂的树干处的确漂亮,可是却完美的古板离谱,就象女人涂满白粉的脸。而那边是即将脱离剥落的树皮,虽然有碍美观,可却真切实在。”
“人不需要这样的‘白涂剂’,要活得自然。”
“也许吧,不需要‘白涂剂’。”我有点迷糊。
“这样想就好!小姑娘,我看你条件不错,想不想做演员啊?”
“没兴趣。”
“告诉你吧,陈逸飞曾经可是我很好的朋友哦……”
“陈逸飞是演员吗?”
他嘴微翕,惊讶住,我实在没兴趣:“无论陈逸飞还是飞逸陈都无法使我从蠢材变天才。”
他想留我电话号码,我借口上厕所离开他了。
Julia又拉住我说:“那个秃顶客人看上去挺奇怪的哦?”
“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做演员?”
“你怎么说?”
“我说我没这种天赋。”
“骗你的吧!”
“百分之百。”
Susanna在旁边白了我们一眼。
这时妮妮下楼偷偷告诉我刚才在楼上遇到一个长发男人说她身材好,要不要当模特?我问在哪里。她游移的视线定格在大树旁,长发男人正坐于秃顶男人。我问:“你相信吗?”她的笑容比她的语言天真:“客人的话有几个能相信呢?”
我狐疑地看着她,她冲我甜甜地一笑:“我要上楼去工作了!”
惠姐今天带了个男人,30多岁,一身名牌,穿古龙香水。头发梳得油光可鋻,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不知是天生喜欢眯眼还是由于看到太多女孩子的缘故。
Susanna推我过去让我帮那个客人开单,我觉得情况有点微妙,但我还是大方地走过去,惠姐一把拉住我把那个男人介绍给我认识,我敷衍着,惠姐朝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想拉我的手,我赶紧转过搂着惠姐发嗲:“惠姐,我肚子好饿,想上楼去吃点东西,等会下来。”
我没食欲,但是在厨房里还是舀了碗咖喱汤,无聊地摆弄着勺子。妮妮开门进来,大声嚷着饿,她边掀盖盛饭,边问我“你真相信他们吗?”
我想说些什么,Susanna推门而入,妮妮脸色倏地泛白,放下餐具:“老板刚才叫我,我出去一下。”
Susanna言语笃悠:“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运气好的,机会到眼前还不懂把握,你知道那两个男人很有背景的……”
话没完,她的手机响起,“惠姐……” Susanna声音颤抖,“好,好,我等下就过来。”我觉察到蹊跷就偷偷跟着她。她潜入了楼梯旁的小杂物间,里面传来惠姐的咒骂声:“贱
人,你现在背叛我去帮那两个男人拉条子咯!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想当初是谁把你带出来的啊!现在翅膀硬了,想和我作对,是不是疯了!”
Susanna声音细碎:“对不起,惠姐,我最近手头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你骗谁啊?手头紧找他们?我记得以前你是经常找我的啊!你是不是不想在这里混了,是不是不想再见你的王老板,杨董了啊,要知道我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一无所有啊……” “ “惠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一定不再这样做了,我求求你了!” Susanna苦苦哀求。过了好半响,惠姐总算开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是你再背叛我,哪怕你跪着喊我老娘,我都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好的好的,我一定,我知道了,谢谢惠姐!”Susanna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
“今天好背,新来的那个高个子女生傻得要死,坏了秦先生的兴致。”
“惠姐,不用担心,让我来应付吧。”
“好吧。记住了,听话点!”惠姐一语双关。
没经过世面的我听到这些话吓得半死,我也庆幸自己没有相信他们。
Susanna是在惠姐的监视下和那个男人故作亲热状,我看到她眼里的无奈与怨恨。
Julia碰碰我:“看什么那么出神?”
我不喜欢Julia总是注意我的语言和行动。我敷衍着说:“没看什么。”
“下班后我们一起再去跳舞吧?”
“好吧。”我想今天我回家可能也不会睡着,象是做了一场噩梦。
我们又来到了先前跳舞的那个酒吧,里面人流蜂拥,气氛活跃得让我沸腾。音乐是BLACK EYED PEAS主唱的《Where is the love》
People killin
People dyin
Children hurt and
Women cryin
Will you practice what you preach
Or would you turn the other cheek
Father father father, help us
We need some guidance from above
These people got me got me questionin
Where is the love?
Where is the love?
Where is the love?
Where is the love, the love, my love


feel the weight of the world on my shoulder
as I'm getting older, ya'll people gets colder
most of us only care about money makin
selfishness got us followin the wrong direction
wrong information always shown by the media
negative images is the main criteria
infecting the young minds faster than bacteria
kids wanna act like what they see in the cinema
whatever happened to the values of humanity?
whatever happened to the fairness and equality
instead of spreading love we spreadin animosity
lack of understandin leading us away from unity
that's the reason why sometimes I'm feelin under
that's the reason why sometimes I'm feelin down
It's no wonder why sometimes
I'm feelin under
gotta keep my faith alive till love is found now ask yourself

我被歌词深深打动,从歌声里我听出了人们企求和平安宁,反对战争暴力,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有意义的歌了。我不由自主地随音乐摆动起来,哼着Where is the love? Where is the love? Where is the love?
Julia的烟瘾上来了,她大笑对我说:“一跳舞就想起了烟,没得救了。”我说要抽就抽吧。
接下的歌曲是《One Love》
It's kinda funny
How life can change
Can flip 180 in a matta of days
转自音乐版https://www.wokool.com/blog/user1/5/index.html
Sometimes love works in
Mystertious ways
One day you wake up
Gone without a trace

I refuse to give up
I refuse to give in
You're my everything
I don't wanna give up
I don't wanna give in
So everybody sing


One love for the mothers prider
One love for the times we cried
One love gotta stay alive... I will survive

记得有朋友说Backsteet和Blue的音乐是Children Music,可是我就是很喜欢这样的
歌曲。那些歌词琅琅上口。而我渐渐喜欢这里音乐的噪大,因为有些歌曲是要用大的音响设备才能显出美妙与力量。
正当我陶醉之时Julia拉着我冲向门口。
出门后她才停顿着说:“我看到Carlos了,那黑人一定是在找我。”
“你既然不喜欢他,和他说清楚拉,这样逃避总不是问题。”
“多和他说一句,我就心烦。”
“你和你的加拿大学生进展得怎么样?”
“没怎么样,不过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
“也许不是爱情的喜欢呢?”
她冷笑:“反正到手的男人是不能让他跑的。”
我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们来到位于十字路的天桥上,上面横坐竖躺着几个乘凉的打赤膊的男人,盯着我们看,Julia生气地回瞪他们,嘴里骂着:“看你妈个头,瞧这几个中国人多让人恶心。”
“你这么讨厌中国人吗?”
“是的,虽然我自己也是中国人。”
“为何?”
“我爸妈要到上海来了,他们逼我要嫁给那个男人!”
“你的未婚夫?”
“你知道我根本是不会看上他的。”
“因为是中国人?”
“他上过两年高中,就是家里有钱。也不过在我们老家算有气势,在上海能算什么呢?每次我回老家他都送我一条金项链,带我去他家开的小酒馆去吃饭搓麻将,和他玩玩都无所谓,可是我最讨厌他提结婚两个字!”
“你是不喜欢结婚还是不喜欢他?”
“有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养你一辈子谁不愿意?”
我想女人都是一样的,这个问题问得是傻。
她接着说:“那天他又提结婚了,我气得把麻将桌翻掉,告诉他如果再提这件事,我将永远不会去见他,我这辈子就是没人要也不会嫁给他。”
“你个性好烈啊!”
“他根本配不上我!外表我比他好,我家在我们老家算家境不错的,新建了两幢房子,租出去了一幢,我伯父家开养殖场,收入不错的,我根本用不着靠他们家吃饭。当初想来上海是想到外面看看世面的,谁像他只想窝在那里连死都要死在那里才开心?”她越说越气。
“你谈起他来怎么就变成愤青了?”我觉得好笑。
“谁?”
“没什么。”
“没想到我来上海后遇到的那个男人使我对中国男人彻底没了信心。”她咽了口口水。
“哦?”我轻哼,不敢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我们在同一加酒店工作。他是经理,我是领班。”
她开始陷入回忆中:
那份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已注定,他长得很高,皮肤很白,具备了一切帅的条件,只是他的嘴巴有点不易察觉的歪,可那确是他致命吸引我之处,为了能够接近吸引他,我努力工作,短短两个月我从服务员升到领班。他很严肃,几乎从不说笑,紧绷着脸。除了工作的事情,我几乎不和他交流其他。
有次酒店举行员工晚会,我疯狂地跳了一曲,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我可以看到他眼里流露出的好奇与好感。在晚会结束大家离场时,我跑到他跟前对问他:“你喜欢我跳舞吗?”
他扬扬嘴角:“你跳得很好!”
“知道吗?是为你跳的!”
他微愣,我紧接着说:“我一直很喜欢你!”
“刘碧芳,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虽然他用词严肃,语气却透露他的温柔。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你是抵挡不住我的!”
“刘碧芳,我已经有家庭了。”
“我知道,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我只要你的一句话,你喜欢我吗?”这个问题即使不问大家也心知肚明。
“你知道我已经29岁了,过了疯狂的年龄了。”
我一步步靠近他,凝视他的脆弱:“你在害怕什么呢?我都不怕了,你还逃避什么?”
“碧芳,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可是……”没等他说完我堵住了他的唇。他先是惊住,随后开始狂吻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喜欢我!
从那以后,在他的私人办公室里我们偷偷摸摸开始了约会。

“刘碧芳领班。”
“是!陈起源经理,有何事吩咐?”
“你对客人不礼貌那件事情汪主管已经知道了。”
“哦。”我一点都不在乎。
“你知错了吗?”
“谁叫那个客人嘴巴不干净?”
“再怎么样错客人到我们店里我们就要服务周到,礼貌对待。你还不知错?”
“那要是领班吻经理算不算错?”我眯起眼睛冲他笑,还没等他有反应,我已经吻上了他。

而在人前工作时我们始终保持着距离,但从他的眼神里我读出了他的依恋,在没人注意时他会偷偷塞给我巧克力和漂亮的小链子,时不时还会捏我一下,或者我们偷偷做鬼脸打手势,每天我的心随着他在跳,我的呼吸都带有他的气息。

有时他在办公室紧紧搂着我哽咽:“我想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我深深喜欢你,可是我已经是有家庭的男人了,每当我回家看到我的妻子和儿子我就愧疚。”
我会骂他:“你真他妈的懦弱!我又不会破坏你家庭,有几个女孩子象我这样不要名分?你找得到吗?”
“我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家里。”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真是个懦夫!爱情送上门,不用你背负责任,还不敢接受!”
我狠力推开他,他无力地倚着墙,我不忍看他苍白的脸,对他我是又爱又恨又疼。

有时他对我热情如火,而有时却冰冷若霜,他说:“我在挣扎,一个声音在说接纳她吧,另一个声音却在说不能要她,我很痛苦。”

我知道那天总会到来但没料到来的那么快而彻底。

“你是这里的领班吗?”一个微胖的男人穿着和陈起源一样的经理装。
我知道了一切。他走了,只留给我一条链子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碧芳,
有些爱情是不被上天祝福的,只有被上天祝福的爱情才是安全真实的。上天为何不让我们早点遇到呢?那是我们的爱情永远不会得到认可。我是没有理由和权力来说爱你。
第一次遇见你我就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你的发丝,微笑和眼神融入了我的心,那种心悸似乎要吞噬我的灵魂,而后每一天我在矛盾中煎熬,我的精神在一天天地被摧残,我不想继续活在矛盾和痛苦之中,我不想伤害我的妻儿,更不想伤害你。也许我是懦夫,逃避是我最终的选择。我曾经暗下决心,在送你第四条链子后我就离开你,可我一直都没敢送,而今天我知道我们的梦该结束,我必须面对现实,回到没有你的生活,请接受我的真诚祝福。

Julia遥望天空,睫毛扑闪着泪花,她颤抖地从皮包里掏出香烟,摸索着打火机。
“你还爱他?”
“笑话,我不会了。
“是你手上的这条?”我勾起她手腕。
Julia无语。
“看来比起你未婚夫的黄金链子,你更喜欢这条普通链子。既然你这么喜欢老外,忘记他吧。”
Julia笑得有些尴尬:“好吧,我一定要把加拿大学生搞到手。”
“他的韩国女朋友还来吗?”我刻意提醒,我不喜欢Julia老是抢别人的男人。
“不知道。”她有些急噪,“天呢,他来了!”
“谁?”我回过头,Carlos朝我努努嘴:“Hi”。
“Hi”我礼貌地回打招呼。
Julia脸色铁青,“我很讨厌你,为什么你老是跟着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Carlos愧疚地低着头:“我很抱歉,我让你感到难过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关心你。”
“滚!”
“你眼里有泪水,是不是哭过?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能不能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Carlos很真诚,眉头都已经皱了起来。
Julia拽着我就走。


第三章
酒吧餐厅生意还是不好,客人三三两两。不知道是惠姐带来的还是惠姐在这里认识的,她和客人似乎很谈得来,我讨厌她过来拉着我的手假装看手相,然后一本正经地和我说让我改变命运,找个大款依傍,我非常地不可忍受。妮妮对我也若即若离,没有以前那样亲热。Julia这天来得很晚,她告诉我们说她不干了,在这里做就象和中国男人谈恋爱一样让她无聊。我想前一天可能由于她和我讲了关于她的很多事情而触发她的内心深处,所以毅然作出决定,想换个环境或者其他,总而言之,结算好工资后她和我们冷淡地打完招呼后就离开了,惠姐似乎很失望。
让我彻底厌倦此地的导火线是一对客人。
他们要了瓶RoseWine,女人三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留着利落的短发,妆容不浓,但非常有诗书气质。男人殷情地为她斟酒,帮她点食物,一会儿吩咐我拿餐巾纸,一会儿又叫我拿瓶拿杯的。听男人说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又问我:“你们这里有花卖吗?”我摇摇头,但是看到他失望的样子,我心软了:“如果先生不怕等的话,我可以去周围看看。”男人很高兴地笑了:“那就麻烦你了。”
也许被他们的甜蜜感情所感动,我找了十几分钟,总算在一家通宵的花店里买到了漂亮的红玫瑰。
看到女人接到花后幸福的笑脸,我感动地忘记了辛苦。趁女人上厕所时我对男人说:“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男人斜视了我一眼:“她那么老,会是我的女朋友吗?”
我的心凉了半截:“那她是?”
“她只是我上司而矣。”
女人回来坐下后他又开始眉开眼笑。

以后的几天我对这个地方越来越没有了兴趣,开始懈怠了起来,有时会想学Julia辞职,可是总狠不下心。最后老板亲自把我开除,因为他觉得我是在混日子,又不去开单,又不搭理客人。而在他开除我的那瞬间我有种释然的快感。
我离开的那天,妮妮叫住我:“你要走了吗?”
我笑笑:“是的。”
她神秘地说:“你知道Susanna和惠姐她们吗?是做那行的。”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她伸了伸舌头:“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我还想说什么,她抢先一句:“保重!”
我们没有互留联系方式。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心里是空荡荡的,我理解她的明哲保身,尤其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

女人:我做了半个月,可是收入还是不行。
我:那你想怎么样?
女人:你知道那些小姐,遇到好的客人一天就有一两千收入。
我:你不如直说你想做小姐。
女人:我……
我:你为何不尝试做些白天的正当工作?
女人:我行吗?我没学历,一个月800-1000,枯燥又没前途。
我:做小姐有前途?
女人:至少一天赚的钱可以是普通人一个月上班的钱。
我:钱真得那么重要吗?
女人:并不仅仅如此,要是我找到个好男人是不是更好?
我语塞,有时想想Shirley头脑简单的女孩子与其自己拼搏干事业还不如找个好男人嫁掉,可是做小姐就能找到好男人吗?既然她已经做出决定我又能说什么呢?
女人:小姐有出台和不出台之分的,我可不会出台。
我:那你自己当心点吧。
女人:云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或者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我:……你会听我的话吗?
女人:呵呵。
我:你……真的要考虑清楚啊。
女人:知道了啦。

也许半个多月在酒吧的工作让我改变了对友情的看法,妮妮,Julia, Susanna,在紧要的时候没有人能帮助和控制得住你,一切只有你才为自己做主,我实在不想左右别人的人生观,我没了先前的决断阻止,可是却有种纵人跳海的负罪感。

我又开始为找工作奔波,可是一进写字楼我就条件反射性地浑身难受而且每次去面
试都无功而返,我想也许那种地方我真的高攀不上。我承认我是非常没品位的人,因为我实在没钱去消受那些高档职业装。我承认我是没能力的人,语不惊人,貌不压众,才不过人。偶尔我会想起Shirley,在某点我们是相同的,我们是那种不甘心而又没能力只能呆在底层。

我又回到了这条街,似乎是一种宿命。我又很容易地在一家酒吧找到工作。老板叫Sophie,长得很象我大学同学,因而我不觉很生疏。那里没有开单提成,是吃大锅饭的。酒吧地方不大,老板在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看清任何人。服务生必须穿特制的旗袍,虽不暴露但非常压抑。
酒吧的客人也是少得可怜,工作量极小,老板却在一旁盯梢指挥。有个客人留下10元小费给我,旁边一个服务员马上抢过:“这里不允许拿小费。”把我看成盗窃犯似的。
情绪化的我又没了精神,这时进来个客人,拉着行李箱。老板亲自上前迎接他:“Tommy Li,怎么好久不见,真是大忙人啊!”
“我回台湾了,刚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你们还好吧?”
“还可以吧,最近生意比以前好点。”老板说。
“对了,我在机场买了本书,看看觉得不错。”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名叫《上海宝贝》的书。
我凑上前去看,说:“很早就有这本书了。”
“你看过?”他问我。
“没有。我不太看书的。”
“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是的,我今天第一天工作。”
“你还在读书吗?”
“没有。毕业了。”
“什么学校?”
“上大。”
“不是复旦?这倒也是啊,复旦毕业的也不会在这里啊,呵呵。”他咧咧嘴,我有点不开心。
他接着说:“对不起,我只是开开玩笑,其实复旦出来的也未必各个有成就啊,普通学校也有很优秀的学生啊。我们公司几个上大毕业的都挺聪明的。”
“看看那本书吧,那是个复旦毕业生写的。她很勇敢地写出了女性的激情生活,同时也是号召女性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和快乐。代表着一个新时代的诞生,她将会开辟一种新的思想主题。”
“有这么伟大吗?”我禁不住看起封面上那个漂亮的女人。我从来都没看过什么宝贝的书。
“记得我们台湾公开出版了《查特莱夫人的情人》之后,解放了很多女性,她们摆脱许多传统束缚,追求自己的幸福。”
“哦。”我对此没发表什么意见,因为这两本书我都没读过。我没为自己的鄙陋而感到羞愧。
“我有时一直在想要支持我的两个女儿去享受那种快乐,可是我又怕她们受到伤害和欺骗,其实我内心是很矛盾的。我一方面不支持婚前性行为,而另一方面我又希望她们能突破传统。”
“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我觉得是人的话还是应该有点原则道德理念的好。”
“哦?”。
“我觉得肉体和精神的完美结合还是需要有制度条例的制约和保证,否则滥交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其实你今后丈夫在你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
“不是说女生保持贞节为了丈夫,而是为了这个社会的正常秩序和道德保持贞洁。不仅仅女生,我认为男生也要同样地对社会准则道德负责任,可事实上这个社会谁都不想对谁负责任,因为人们怕负责任。”
“时代在发展,人性却在倒退,你有这样想法很好,可是现在很少有人在乎的,包括我,也没遵照着去做。”他倒是很事实求是,我觉得他还还是孺子可教的那种类型,良心并没全然泯灭,我对他有点好感。
我又说:“这也没关系,结婚前做不到,那结婚后一定要做到。那个英国的什么作家,在婚前有十二个女人,后来他却安心娶索妮亚过一夫一妻生活。”
“那应该是俄国作家托尔斯泰吧?”
“对,对,对,就那个人。”我有点脸红自己的浅薄,我对文学真没多大兴趣。
转自音乐版https://www.wokool.com/blog/user1/5/index.html
老板似乎非常不满意我和客人闲聊,她支开我去收拾桌子。
当我把空酒杯放上吧台时,Tommy拿出掌上商务通,朝我使了个眼色:“留个姓名和电话吧!”
我点了点头,正当我开口,他悄悄说:“轻一点,别让Sophie听到。”
有什么事情逃得过聪明的老板呢,Tommy走后我就被解雇了。
当然我要了40元,是我这天上班应得的工资,她爽气地答应了,这更让我觉得她开除我并不是单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

我又一次失业,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我有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口袋里只剩40多元钱,绝对不能再要家里的钱了。
我在我和Julia曾来跳舞的那家酒吧前驻足,这家酒吧的确热闹得厉害,霓虹闪耀的BOPO BAR把门外烘得薰薰胧胧,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已经没有空闲,酒吧外的老外们更是尽兴得手舞足蹈,举杯畅饮,长脚吧凳,马路栏杆,甚至是地面台阶都坐满了人。“
drop your glasses, shake your asses
face screwed up like you having hot flashes
……
easy come, easy go, e-v gon' be lastin
jealousy, let it go, results could be tragic
……
listen to me baby, relax and start passin,
……
转自音乐版https://www.wokool.com/blog/user1/5/index.html

我也忍不住想随着音乐shake了起来。我几乎无法挤进酒吧里面,虽然来过两次,但
是震耳欲聋的音乐与昏暗的灯光仍使我感到它的诡谲,我有一种想去撩开探寻这种隐秘的冲动。
总算在人堆里找到一个服务生,我问她酒吧是否还招服务员。她上下打量我,冷漠地说:“我们这里不招人。”
我不甘心,就在这时,两个穿着性感的露脐装的女生在吧台上扭了起来。音乐是改编自Laid Back很老的一首歌,露骨而劲暴:
Hold onnnnnnnnn it
If you wanna ride Don't ride the white horse If you wanna ride Don't ride the white
horse White horse Don't ride the white horse White horse Don't ride the white horse No, no
……

If you wanna be rich You got to be a bitch I said, rich, bitch If you wanna be rich You got to be a bitch Rich, bitch Rich, you bitch If you wanna ride Ride the white pony Ride, ride the white pony White pony White pony Rich, you bitch
……

台下的客人兴奋得狂叫,虽然我身高不矮,可是在一大群洋人中我还是不得不掂起脚尖,我本来是想凑热闹的,可是这一看我却有些发怔,台上的疯狂舞女之一非常眼熟,她长得非常象我在先前酒吧工作遇到过的高贵清新的客人,我想青青应该不会化这么浓的妆,穿低而暴露的衣服!我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冷不防撞到一个老外,他回过头叫:“Hey Hey Hey!”我连忙道歉,老外以为我要上吧台跳舞,给我让了路,我毫不客气地挤到他前面,我感叹她的确酷似青青,那个老外问我是不是想上去跳,还做势要抱我上去,吓我得急忙往后躲,踩到了他,他又开始叫:“Hey Hey Hey!”我觉得抱歉,对他说“Sorry”,他友好地说:“That is okay!”我问他认识不认识这里的经理,他说认识,是个Man,我告诉他我想在这里找个工作,不知道这里招人吗。他说:“你明天可以过来,今天他休息。”这个客人看来是常客,对这里情况了如指掌。
刚才那个服务生朝我挤了过来,不客气地说:“你有事吗?没事的话请离开。”
我不满地说:“你对客人是这种态度吗?”
“你是客人吗?”她反驳。
“你这种态度会有客人买你的酒吗?”我很生气。
“那请走吧。”她朝我白了一眼。
我没钱买酒,的确不是客人,一定是要走的,虽然如此,我还是谎编了个理由:“我是会走的,但我在等那个跳舞的长发女孩子,她是我朋友。”
她冷笑道:“哦,是吗?”话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吧台舞蹈总算结束,那个服务生把酷似青青的女孩带到我跟前,对她说:“Celion,这个女的说她是你的朋友?”
我祥装镇静,不确定地问:“青青,你还记得我吗?”
“哦,是你啊,对面餐厅的吧。”
一旁的服务生看到我们认识,无趣地离开了。
“是啊,你怎么在这里?”
“工作啊!”她平淡地回答。
“哦。”我没打探下去,毕竟我和她不熟悉,于是我转移话题:“我那里不做了,想在这里找个工作。”我自嘲地笑笑。
“明天过来见见经理吧,这里正在招服务员。”
“是吗?谢谢啊!”我有点激动。
“没什么,我先去忙了。”她朝吧台走去。
我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BOPO。


我无心回家,找了个网吧上网。打开MSN,一个叫“成功美女”的加我入列。
我: 你是谁?
成功美女:许丽娜。
我: 哦,是班长啊。这么晚还在线?
成功美女:在查点资料。
我: 哦。
成功美女:王导师问你工作是否找到,工作单位合同签了吗?
我: 我没找到工作。
成功美女:哦,是吗?
我: 是的。
成功美女:你的档案还在学校,是不是要转到街道?
我: 我考虑考虑。谢谢你。你工作忙吗?
成功美女:当然,在通用做压力很大,我的上司和同事大部分是外国人,处事作风和我们完全不同,无形中我学到了许多新鲜知识。我很庆幸我能进入国际顶级的公司。

我暗嘲自己我只能在酒吧学习颓废精神吧。

我: 你很幸运,加油啊!
成功美女:通用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要靠一定实力的。
她想说她不是靠幸运的。
我: 我没那个意思,班长你当然很有能力。

在中国无论在家庭,学校,公司还是国家要生存得好都靠搞关系,耍手腕。我想我的
失败就在于不谙此道。班长对此驾轻就熟,在党,团,导师处斡旋地游刃有余。大一入党,大二的男朋友是学生会主席,大三的辩论赛获冠军,大四进了通用。
不会有人知道她是怎么靠学生会主席排挤掉对手,怎么通过关系搞到进入通用的唯一名额,直到她找了个通用的主管男朋友而把学生会主席抛弃后,学生会主席溜到她寝室气急败坏地暴料,最后他被她告发擅闯女生寝室,受到学校处分。她也不在乎在最后出现什么丑闻了,毕竟她在这四年里辛勤耕耘得到了善终,进入大学的目的无非就是找个好工作——进国际大公司!

但是我从不羡慕她,并不是吃不到葡萄说它酸。在中国读大学有两种人:分数、名次、奖金是一部分人的生活;及格、享受、过关是另一部分人的生活。我个人觉得我是属于后者,没什么理想抱负,也从不会弄权玩势,更不参加什么社团党团的,其实社团就是那些爱权势者训练他们权术的地方而矣,给他们的毕业简历增添一抹色彩而矣,就象政治,真正参与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有心机的人。我不刻意地努力读书,我更不否认我是怎么带小抄去考试,熄灯后在走廊里通宵打牌,到了大四跟风去考研,失败后被安排去相亲,又打算留学德国。我似乎从没真正考虑过人生,而回想学校的四年,也没懊丧后悔过,反而是念念不舍,人生有几年能象我在大学里那么无欲无望,快乐而单纯得过日子呢?
一个虎朋狗友问我:“我们四年里没好好参加过组织活动,没好好学习过,没正式谈过一次恋爱,更没为将来计划过,这四年什么都没留下。”
我说:“你错了,四年里与世无争的快乐并非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毕竟很多为分数名誉未来奋斗的人永远尝不到我们的幸福。”
我一直是没有什么目标的人,毕业后不是面临经济的原因我想我会一辈子无欲无望而沉湎于简单生活。
我知道我得换一种生活了,长年的懈怠让我一下适应不了正规苛刻的面试,可是我从没怨怼过。
我想我和丽娜真的截然不同,就象前几天那个男人认为他和我,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不要去艳羡或鄙低别人。

我收了下邮件,收到一封是来自某个国际知名手机公司给我的面试信。我认真地记下电话和地址。

回到家已经12点多了,东东打着赤膊光着脚站在下水道旁,一个老式褪色的大木盆里装满衣服,水管里的水濮濮放水,木盆里的水汩汩直往外涌。
“东东,水满了!”我大喊。
东东缓缓蹲下,慢慢拧上水笼头。
“小赤佬,侬发啥呆啊?”东东妈妈听到声音后出来,看到满地水后火冒三丈:“水满了还在放水?侬不晓得我赚钞票有多少辛苦啊?侬在浪费钞票,真不晓得侬脑子在想啥。”
东东默不出声,僵僵地呆在那。
“阿姨,你不要说他了,他可能累了。”
“累个屁,现在放暑假,我白天随便伊困觉到几点钟,晚上就叫伊洗涤衣裳,有啥吃力?再吃力哪有我天天做夜班吃力呢?”
东东妈妈继续喋喋不休,我后悔自己刚才对东东的大声提醒。
进门又听见玉玉妈妈的斥责声和细碎的钢琴音。
我上楼后发现房门大开,我点亮灯,妈妈摇着蒲扇。
“为何不开电扇?”
“我不觉很热。”
可是我能看到她额头的晶莹。
这一晚我似睡非睡,梦见自己掉进了个沼泽,浑身粘湿,炙热难熬,原处有钢琴声,啜泣声,吵架声。
等我醒来时已经大汗淋漓。
匆匆梳洗好后,换了套连衣裙。总觉得不化妆不好,可是我实在不会化。
妈妈从衣柜抽屉里拿出一个简装的粉饼,掀开盖子,粉散得满地都是,面扑已经旧得起皱。
妈妈:扑点吧。
我: 我不要。这么劣质的粉饼会弄伤我的皮肤。
妈妈:随便你吧。你读大学家里已经借了很多外债。现在连个好好工作都没有。
我: 妈妈,对不起。
我可以读出她眼里的凄哀。
“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个好的工作,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安慰她
“现在竞争很激烈,你又没什么能力,我很担心。”她叹息。
“如果我实在找不到白天的工作,我会找晚上的,我不会再象大学里那样悠然了。”
“我从没有刻意要求过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走好自己的路,将来不会后悔。”
“一定不会!”我被母亲的深明大义所感动。

我主动擦了粉涂了口红。我暗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成功,绝对不能再去酒吧了。
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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